“不是他的错,是他那没用的爹的错。”
连大山也恍然大悟,连忙点头:“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轻信别人,是我不该被人算计,害了竹心。不怪他。”门外,小家伙撇开头,不愿意看到连大山,后者憨实的脸上,一阵阵发红,高大壮硕的身子,倏然一颤,便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仿佛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无
措。
万氏一面看看自己的男人,一脸无措和满脸的悔恨,一面又看着门口自己肚子里生出的孩子冷得瑟瑟发抖,却又倔强地梗着脖子。
她这心里,如同刀割,两边都是她在乎的人,此刻却又如同水火不相容他们可是亲生父子啊!
做娘的心里,疼着痛着,焦急着,急到最后,只能把这万般焦急的心情,全部发泄在始作俑者身上,埋怨地瞪着自己的男人。
连大山面色也发了白,嘴唇渐渐灰白,几次张嘴,几次又说不出话来。
一切,连凤丫都看在眼里,闭了闭眼,叹息一声。
睁眼时,眸光如有实质,仿佛一道电弧,射向门口那小人儿,抬脚,走下了屋檐,走近那小人儿跟前。
她站在门内,连竹心站在门外,女子一双手搁在身前,左右互相搁置在衣袖里,垂眸,眸光落在小人儿的头顶:
“跪下。”
身前的小人儿小小的肩膀一震,眼眶顿时逼得更红,苍白的小脸上,唯一的红润,竟然只是一双眼,清澈的眸子不再清澈,白仁处逼出了血丝。
“欺人太甚!”罗管家气得浑身颤抖。
话落。
那小小的人儿,缓缓地屈膝,砰的一下,跪了下去。
“小公子,你起来,你这个阿姐没道理!”罗管家伸手去拉那小胳膊,小人儿却犟着不肯起。
只能把怒气全部发泄在面前女子身上:“你这什么阿姐!毫无道理罚跪,这是你亲弟!”
小小的人儿眼底含着泪花,天寒地冻,睫毛上一层结了一层白霜。
“我知你心里不服。”女子垂眸,望着身前小人儿黑乎乎的头顶,清淡的声音,在这一片苍茫天地下,又多了几分通透:
“你先听听阿姐说的对不对,再想想自己是否做错了。”
她眸子里一抹心疼,但该叫他明白的事理,正因为她在乎这小家伙,才更要叫他明白。
“家里前阵子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对不?”
小人儿不吭声,却是默认。
“阿爹错的事情,你也知道,对不?”
小人儿把脑袋撇开,她看着,心里明白,这是人对于一件事一个人的本能排斥。
无声叹息一声。
淡道:“阿爹轻信他人,所以叫人算计了,固然是他思虑不周。
你气阿爹,也是情理之中。
但,”
她顿了下:
“那种时候,你怎么能够说走就走?
阿娘说你气得不愿意回这个家。
阿姐能够明白你的心里想什么,气什么,怨什么。
可以明白,却不能赞同。
发生那样的事情,一桩一桩的,接二连三,可想过那时候阿爹阿娘也从没有见过那样的仗势,他们也会慌了手脚?
你又在那时候跑出了家门,不愿意再回这个家来,爹娘慌了手脚,此刻更是伤心。
阿姐没读过书,是不是有个话叫做,雪上加霜?”
小家伙肩膀微微颤了下,但下一刻,又梗了脖子。
她看着,却不点破,只道:
“家里发生那样的事情,竹心,换做阿姐,你猜猜,阿姐会怎么做?”
小家伙顿了下,随即黑色的头颅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