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臭婆娘，骂两句就回娘家，老子才喝了半斤，行李都他娘的打包带走了。要我说对付这些老娘们，还得是动手揍他娘的。几回就服服帖帖的了。嚯，外面这么冷吗？我得回去拿件衣服。

    吱呀的木板门在风中逐渐靠近没刷过油漆的水泥墙，一米，一尺，一寸，咣！

    他娘的，吓老子一跳。衣服还是要穿的，酒也是要喝的。不酒喝还算什么男人。那该死的婆娘，不让我喝我偏喝。哼，没你老子还更逍遥自在呢。心里虽然这么说，可我知道见到她还有他爹的面肯定得赔不是，谁叫咱晚上还得楼人家睡呢。唉，你说说这娘们这东西，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就和老李家煤垛上那只花猫似地，敏感的很哩。想想今天我就说了一句村里那个小寡妇让我帮忙抬桶水，你看看她那个模样，脸上活像抹了一层铁锈，说什么你今天给她抬水，明天就叫你上炕，然后就骂开了。说来也是奇怪，平日里尖声细语的，一到这时候嗓门就放开了，我看娘们嗓子里都有些什么机关齿轮什么的，研究明白了说不定还能混个专家的名头呢。对了，村里老牛家里那个儿子回来了，说是什么有文凭还是啥的，听说县里抢着要呢。真他娘能耐，要是我有个儿子，估计不会比这小子差吧。想起那个狗娘养的医生我就来气，那回去县里检查，折腾了半头晌告诉我什么不孕不育，你妈的，老子土豆种子都没撒，跑这来受你他娘的忽悠来了啊。老子我祖上就没听过什么不孕不育，就我那大哥，一连三年都是双胞胎，你他娘纯在这放狗屁。

    咳，才走了几里路腿就有点麻了，过了前面那座桥就快了。你说说我那媳妇，也不容易，要不是我爹当年出面跟她娘扯什么我们是官人后代，估计这老婆也趟不上我娶。想当年第一次看见这婆娘的时候，我还是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呢，虽不说特别的俊，可也是村里有名的。洞房那晚上，我还记得她害怕的躲到了床底下。一晃这么多年了，孩子也没盼着，身体也不行了，这要是老婆再丢了，我看今晚就从这河边跳下去得了，一了百了。

    都是我一时糊涂。对，就这么说，要是她吃了秤砣铁了心，大不了我给她跪下。唉，这前面那是个人影吗？

    大半夜的站在桥边，该不是要自杀吧。呆会走近瞧瞧。

    看来是我想多了，不过也怪瘆人的，年轻轻小伙子干嘛想不开啊，看那摸样也三十多了吧，但总比我们这些个老头子强。看样子挺机灵，不过就是神叨叨的，快点走吧，老胳膊老腿可造不起打劫的罪。

    “明天不行，我要去见个人，是谁呢？”

    “呕吐，切，真正难受的时候情人也不过是一摊呕吐物罢了。”

    呼呼，可把我累着了，刚才那张脸真的把我吓坏了，那简直是一双狼眼，绿的发光。前面有家店，我去买碗混沌捎给我老婆。真是吓人，自言自语，像个疯子，呆会讲给我老婆听她又好说我老糊涂了，算了，干脆不提了。

    “老板，来两碗混沌。”

    “好嘞，两碗馄饨。”

    等了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混沌上来了，囫囵吞了一碗，另一碗打包带走。

    “老板，结账。”

    出了店门，凉风趁虚而入。

    赶紧把衣服裹紧，吃完也有了力气，快点走，我老婆爱吃热乎的。什么神经病，专家，都去一边去吧，赶紧把老婆弄家里才是最重要的。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街头巷尾的狗叫了起来，冷清的街道上唯一的那个路人，心情愉悦，以至于他并没听见不远处河上的那座石桥上传来的一声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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