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成子要为被妖伤了性命的八名幼童做法事,葛牧先行离开宁武村,也没让村民赶车相送,扛着两株村民送的向日葵步行而返。
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向峰峦起伏的郑山望过去。
柳相臣常说靖城是通衢之地,郑山又是陇西道冲要,历来兵家必争,修兵法的大家也常如此点评此地,不过不管是兵祸战乱,又或能乘云的修士匡扶正道,盘踞郑山腹地的剑齿黑虎妖始终巍然不动,也没人动得了。
据说南唐未开时,百花洲的一名修士乘云的郑山里与虎妖约斗,刚到郑山上空就被虎妖吼了下来,七窍皆震出血迹,此后便再无人敢去寻衅。
要知能乘云的修道者起码是灵阳境以上,却仍抵不住黑虎妖一吼,可知这黑虎妖何等彪悍?葛牧细想了想,终是觉得没胆量踏入郑山腹地采药,小命要紧呐。
下午回到靖城直奔五柳学宫,荼蘼院里士子们正在听夫子讲《礼学十七篇丧服礼》,二百余名士子列席而坐,跟着夫子摇头晃脑。
葛牧也读诗书文章,唯独对“礼学”噤若寒蝉,觉得跟柳氏酒糟一样又臭又酸,能把这种学问都咽下去的士子必有挥刀自宫的大毅力,敬仰之至。他抱着两株向日葵在草地坐下,目光在女学子的身上逐一打量,有十八九的身段已经完全饱满,不由多瞧两眼。
五柳学宫其实是个好地方,靖城周围许多郡县的达官显贵都会把子女送来求学,俊俏小姑娘都有六十余,百花争艳,惹人遐思。
大约半个时辰后课业结束,听得头昏脑涨的士子们起身收拾笔墨纸砚,葛牧扛向日葵挤进人群,趁乱在一名体态丰腴的女学子翘_臀上捏了一把,后者转过身准备发作,瞧见是葛牧这混账,只是满脸愤懑地瞪了一眼。
“牧哥哥,你怎么来了?”早已瞧见葛牧的青果欢喜地迎过来,王奴儿紧随其后。
“跟慧成子老道去宁武村办事,整好那村子里有向日葵,知道你喜欢吃就带了两株,我扛了三十里路。对了,在溪边还捡了一块漂亮的石头。”
葛牧从怀里摸出一块鹅卵石,虽只是寻常石头,但石头上的暗斑却像是鸿雁南征,有月有云,青果煞是喜欢,甜腻腻地笑了一声:“就知道牧哥哥记挂我。”
“今儿课完了么。”
“还有射箭”
王奴儿拨开几名学子凑到前面,伸着双手道:“牧哥儿,给我带的东西这回带了没有?”
王奴儿这膏粮纨绔很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前就经常问葛牧求妖牙c妖骨什么的,但都没求来,这回葛牧倒是记着他,临回靖城时候在鱼妖尸体上拔了一枚黑色鳞片,递给他道:“当然没忘,不过你也得给我办件事,回去让你家在各城的伙计都去药铺问问,有没有虎骨草和紫灵果这两位药。”
“好好好。”
“有的话就先买下来,银子我一文不少给补上。”其实这两味草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葛牧也不报多大希望。
随后东拉西扯了两句,青果跟王奴儿要去上射箭的课业——射箭属于六艺之一,不过士子射箭只重仪式,用得都是松垮木弓竹弩,力不能透帛,葛牧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准备到酒坊卖酒,柳氏的酒坊还有四十瓮酒呢。
青果又扯住葛牧衣袖道:“牧哥哥别急着走,还有件事和你说,我二娘回乡祭祖忽然病逝了。”
知道内幕的葛牧只是淡笑。
“我爹爹对此事好像不上心,只差了两个下人去处理,真奇怪,不过这样也好,说明他心里还有我娘。还有一件事,西蜀名士杜玄的门生过两日要来学宫辩论治策,你到时来瞧热闹。”
“行。”
西蜀多才子名士,自前朝就已经誉满天下,到南唐声望更隆,那誉有“文起六朝之衰”当代文宗曹之仪曹老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