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想着,他与曾布没有什么矛盾,交情尚好,能否由他出面,来调和兄长与曾布的关系呢?只是,他对兄长与曾布之间的矛盾与恩怨,还不太了解,也无法对症下药。
他便试着向兄长询问,了解两人结怨的缘由。
听到弟弟提起两人结怨的事情,蔡京顿时就有些怒气勃发。
“曾布,曾子宣真是一个小人,他毫无才干,还嫉妒贤能。”
尽管蔡京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说起他与曾布的恩怨,心情就有些激愤,才会在自家兄弟面前,发泄自己气愤,主要是他与曾布两人结怨已久,难以自控。蔡京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行,有失妥当,不过他在官场历练几十年,对自己的情绪把控得很好。
他自斟了一杯酒,拿起来慢慢地品味,似乎在品尝绝世美酒一般。当他喝完那杯酒后,就完全平静下来了,才向蔡卞问道,“元度,你可知曾布为何嫉恨于我?”
“弟不知,还请兄长解惑,”蔡卞想着刚才兄长一定是气糊涂了,竟然会出口谩骂。
以他了解,蔡京为人严谨,城府森严,心术不凡。在朝堂之上,对待各方面的势力关系,都能面面俱到,也不会轻易树敌。
只怕在曾布的事情上,兄长失了计较,埋了隐患,才会像现在这样忐忑不安。
他猜不出,两人有何种深仇大恨,使得兄长在提起两人的恩怨时,进退失据。
蔡京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拿着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满城的阴雨,像是在叙述往事一样,将两人结怨的经过慢慢道来。
“记得是元丰八年,先帝才登基不久,你可记得,那时候我是开封府知府。当时先帝尚还年幼,司马太师初掌朝政。
他要排斥新党,废止王荆公颁行的新法。
第一条政令,就是要求恢复以前的差役法,五天之内必须全部完成,各位大臣们都认为时间太紧了,根本无法达到太师的要求。
而到了户部尚书曾布那里,他听到太师的政令后,拒绝执行,态度恶劣无礼。此事之后不久,他被太师扔到太原府做知府。”
蔡京走回桌前,又自斟自酌了一杯,然后面带微笑地说道:“呵呵,那一次,对于太师的命令,只有我按照命令如期完成。我将开封府里所有的雇佣仆役,全部都变成了正式的官府差役。此事被司马太师知晓后,他对我的办事能力,表示欣赏。只是曾布知晓此事后,开始埋怨我,嫉恨我,说我对太师阿谀奉承,欺上瞒下,投机取巧,立场不定。哼!他曾布对于新法的态度,又何尝坚定。亦是在两派之间,左右逢源。”
说到这里,蔡京似乎有些感叹:“哎,可惜了啊。”
“四哥,为何可惜?”蔡卞认真地听着兄长的讲述,想到那段时间,他正在外地担任知州,也不知晓朝中自家兄长的遭遇。
只是他对兄长的为人,是比较了解的。兄长精明能干,善于投机钻营,才会在知天命之年,就当上三品朝臣。而且,他知道兄长从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也不是一个会白白吃亏的人。
据他所知,兄长在变革派与守旧派之间,一直都摇摆不定,有投机的嫌疑。
比如,王荆公就是自己的老岳父,自己两兄弟,就是依靠着岳父的关系,才能在朝堂上面立足。而在岳父王荆公去世后,旧党保守派上台,兄长蔡京就依附司马光,恢复旧法。
可是司马光年老体衰,没能执政多久就去世了。
后来,改革派章惇上台,哥哥蔡京就又依附章惇,与章惇一起严厉打击旧党。兄长还与章惇一道,上书劝谏皇帝下诏掘司马光之墓,鞭其尸以打压守旧党的气焰。
而现在呢,曾布又要上台执政,自家兄长就有些无所适从。
兄长与曾布都是夹在新旧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