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主任带着沛玲来查房,她对我说,郑寒笙,你明天去门诊大楼的影像室里查个b超,做个出院前的例行检查,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刘主任俯身下来,仔细地查看我的伤口,她满头的银发正好搁在了我的眼前。
你的伤口愈合较慢,现在暂时还不能拆线。不过,你可以先办理出院手续,等伤口恢复得再好一些了,就到你们当地医院拆线吧。
刘主任站立起来,又对身边的沛玲医生说,患者的导尿管今天可以拔出了。
沛玲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答应着。
沛玲陪着刘主任走出去的时候,回过头来对着若云说,你可不要随便动导尿管,否则,把患者的尿道肌肉弄伤出血可就麻烦了,等着查完房后我来亲自处理。
知道了,我可不敢乱来。若云应了一句,朝我鼓出眼睛,吐出一截舌头。
在当天的例行输液结束后,若云对我说,寒笙,我早上在食堂买早餐的时候,文局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局里近段时间局里工作紧,任务较重,杨科长一个人有点吃不消了,要求我回单位上班,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若云说完后,拿眼睛瞟了我一下。
是的,你确实要回单位上班了,现在各校正是期末总结阶段,所有工作都处在检查收尾时期,我们科又要承担市首届艺术节的筹备工作。杨科长是够忙的了,我觉得你应该赶紧回去帮帮他。我建议你吃过午餐就去买票,下午就赶回市里去。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给文局打过电话后产生了效果。
你倒是巴不得我早点回去吧。
若云满脸都是不高兴的样子,她鲜红的嘴唇又向前凸出了一截。
你这个没有娘心的东西,喂不熟的白眼狼,算是白照顾你半个月了。她身子一旋,斜坐在了椅子上。
若云的这幅样子是我最喜欢看到的,这是一种我从雨涵那里体会不到的娇嗔,这种小女人的样子会让我在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怜爱。
你看看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呢?若云,你可要顾全大局。你说,局里工作这么忙,有那么多的工作需要处理,我们科里人手又少。唉,杨科长这段时间确实够辛苦了,我们委屈了老杨啊!若云,你现在回去帮他,实际就是在帮我呀。再说,我的身体又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你看,今天我连尿管都要拔出了,完全可以自己去食堂吃饭了,等我明天做一个例行检查,过几天我也回去了。
那我明天陪你检查完了再回去。若云继续嘟哝着那张小巧的嘴巴,一副完全不满的样子。
好,好。你明天陪我检查完再回去。
我不再忍心拒绝她了。
现在,我是知道我在若云心中的分量的。你说,作为一个正常人,有谁会愿意整天呆在病房里伺候一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病人呢?特别是一个大姑娘,在病房这样一个公共场合,这个场合会让她个人的行为完全透明,会让她没有了任何隐私,让她的一切完全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内。尤其是晚上睡觉,她要躺在那样一个折叠床上,听着我的鼾声,她能够入眠吗?
我感到额头有点发烫,腹股沟淋巴结也有点发烫,有一种隐隐的胀痛。
若云有点紧张了,她赶忙按响了呼叫器。
钟秀几乎就是小跑着过来的,她摸了摸我的额头,观察了,稍稍舒缓了一口气说,你们不要紧张,可能是干扰素的副作用,我去叫王沁言医生过来看看吧。
我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隐忧。
不一会儿,王沁言医生就赶到了病房,他只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脖子,就确定我的发烧是由于干扰素的副作用引起的。
他用体温计给我测量了体温,385度。
不过,整体状况还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