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人啊!我得到你的病房里看看去,要不然,我回去后文局问我怎么办?难道让我说我连你的病房都不知道在哪里吗?文局总不至于是看我俩平时工作辛苦,让我来陪你在省城度假的吧。
病房有什么好看的,你已经看见我现在的状况了,这难道还不够好吗?
我故作轻松状,脸上挤出了难得的微笑。
再说,病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又没有风景可看。那里有的只是各种病菌,这要是感染到你了,那可不得了。
啊?那,那怕什么呀?你老郑不怕,我也不怕。
尽管若云嘟起了可爱的小嘴,但我还是在她的回答中捉摸到了她的迟疑。
你中午在宾馆休息一下,下午我就来带你出去逛逛,也让你不虚此行。
嗯。
听我说陪她出去逛逛,若云的嘴巴放松了,眼睛也闪亮起来。
不过,你可要听我的话,不然,我们就不出去了。
嗯。若云使劲点着头。
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准时来到了换药室,沛玲医生和钟秀护士两人早已等在那儿了。沛玲指了指那个挂着门帘的地方,要我先进去。我答应一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房间里收拾得纤尘不染,我站在里面都不敢大声地呼吸,因为我担心弄脏了里面的空气。在靠近窗子的位置有一张床,雪白的床单中间印着一行红色字体,上面写着“省人民医院住院部专用”。我犹犹豫豫地,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沛玲和钟秀就一前一后地进来了。两人都穿着洁白的工作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了她们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现在,我只能从她们的帽子区别她们了。钟秀护士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袋酒精棉球和一把剃须刀。
她们要剃须刀干什么呢?我对剃须刀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
就在我胡乱琢磨的时候,戴着医师帽的沛玲忽闪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说话了,郑寒笙,你把裤子脱了。
把裤子脱了?怎么要我把裤子脱了?我的手术不是周一进行吗?她们俩是要在这里给我做手术吗?我惊恐地看看她们俩,回头又看看身后边那张床。
钟秀护士“扑哧”地笑出了声,她手中的托盘也随着她的身体晃动了一下。
沛玲没有笑,她很严肃地说,郑寒笙,你的手术确实是在周一进行,这个是刘主任早就定好了的,你本人也是知道的。但是,在进行手术前,我们需要为你周一的手术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为了避免手术时可能给你带来的外部细菌对手术伤口的污染,需要剃除你腹部的体毛。
剃除我腹部的体毛?我好像在云雾里了。那不就是除掉我腹部那一片黑色的森林吗?况且肾脏部位不是在腹部侧后方吗?怎么需要毁掉我那整片森林呢?尽管我那贫瘠的土地已使得这片森林一片萧条,可拥有它却是我的尊严。
你快点吧,我们与你只约了十分钟呢,还有其他病人等着,你快点脱了裤子,躺到床上去。沛玲的口气却坚定不移。
看来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可是,这么大一个省人民医院怎么会安排一个女人给我。
我磨磨蹭蹭地脱下外面的裤子,留下裤衩。然后,我又抬头看看美丽的沛玲和钟秀。
郑寒笙,请你快点。
我等到的却是沛玲再次催促的声音。
我背过身体,踮起脚用一只手窸窸窣窣地扯下了内裤。我悲哀地看着自己腹部下面那片即将消失的森林以及森林里那只像螺纹一样蜷着的蝉蛹。此刻,我感到即便是自己的身体,我也无法左右它了。
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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