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天下来就已经几近要了这个孩子的一条小命。一寨手足的性命还等着他讨回公道,他当然不可以就这么不争气地饿死在路上!
坑蒙拐骗,甚至放火杀人。只要有饭吃,当时的他自然什么事情都有胆量应允下来——哪怕是入伙雅座!
而他又怎会想到,为着当时的那一口饱饭,竟叫他足足用了七年的时间,才能有命活着逃出雅座。
没人知道那七年他是怎么过的,究竟遇到了多少恶人,自己又究竟做过多少恶事。在他逃出雅座的这十五年里,关乎雅座的一切他对任何人向来都是三缄其口,只字不提。
那雅座有多少人,势力几多,成阳也是皆数不得而知,他甚至从来都没见过龙头大哥的样子,更加不清楚那个所谓的龙头大哥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放眼那自在天未曾入主中原之时,上至朝野下至黎民却都是明白一个道理。
不论你是权倾天下,还是武震八方,听到雅座这个名字你便只有两条路可选:入伙,或者归西。
直待那四人酒足饭饱,合盛斋下面等着他们的便是四架金丝楠木紫金溜边的马车。
黑脸大汉拍了拍自己马车前面那头壮如牛犊的栗毛骏马,满脸自豪地扫了眼四下羡慕又嫉妒的眼神,一张嘴已经是笑得裂到了耳朵根。
只见其也不管四下七嘴八舌的议论,毫无顾忌地对着前辆马车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大声道:“我说穷财神,你坐拥江南大半的丝绸买卖,家里的钱财早已是花都花不尽。怎么宁愿遭这么多的罪也要与我们来蹚这趟混水?”
“放你的屁!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有钱了!”
被那黑脸大汉一问,那穷财神就好似猫被踩到了尾巴。
他本来早已颤颤巍巍地上了马车,被那黑脸大汉一问,他更是倏地一下从那马车当中跳了出来。看他那身手不但不像是个瘦骨嶙峋的病秧子,反倒更像是条机警敏捷的老鼠。
穷财神跳下来还不算,更是叉起腰来指着黑脸大汉的鼻子破口就骂:“你这满嘴喷粪的老黑子!老子我搬出棺材本为你们雇了这马车,还带着你们来那合盛斋改善风味。你不谢谢我,施舍给我几两银子就算了,反倒调侃起老子的家世来了!反倒是你,有二十几个压寨夫人不够,满寨上下几百张嘴等着你这寨主回家填饱肚子;你放着那么大的一座山头不管,反倒和我们几个臭男人没日没夜地混在一起,你你说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被那穷财神这么一骂,那黑脸大汉非但毫不生气,更是被骂得摇头晃脑,愈发得意起来,“光是陪些个娘们有什么意思,大男人志在四方,当然是事业为重!告诉你们知道,我李万豪的肚子又怎会只是区区一个山头就可以填饱的?我”
“够了——”
不等那黑脸大汉美滋滋地胡吹完,一路上一直没有开腔的老人却是终于开口了。
但见这老人在马车里爱怜地抚了抚怀里的古琴,满口不削地接着道:“你这臭老黑,明明知道穷财神讨厌什么,偏偏要逼着人家开口骂你。老夫弹了四十多年的琴,你这种人老夫见得多了!此举无非是想叫他亲口说出你在这江湖之上如何如何厉害吗?不过好歹你也活了四十来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莫不是还要老朽亲口教你?”
“不了不了!晚辈知错!”
再被那掌琴的老人一骂,这黑脸大汉竟是立时哑口,似乎是对其无比的忌惮。更加一扯缰绳翻身跳回马上,又复对着老人赔笑道:“老先生息怒,晚辈再也不敢多说废话了——鬼郎中前面带路,驾!”
这怀里掌琴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早被灭门的天音阁一脉首座的师傅“失魂引”齐仲。
自这齐仲将那首座一位传予殷去幽以后,已是在这江湖之上鲜有出没,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