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们知道,偷偷煮熟了下酒,我还特意叮嘱她宰鸭的时候:‘出手要快,别让它叫出声来。’偏是傻妞儿笨手笨脚,杀了一刀,那鸭子就满房乱叫乱飞,吵得连老殿主也听见了——”
韩襄铃和雪竹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心头猛震。
杏儿语声忽住,娇躯一闪,人已飘到房门口,轻笑道:“尽顾说话,老殿主正立等回报里!我这就先走一步,殿主随后请早些过来。”说到最后几句,笑声渐去渐远,消失在长廊尽头。
韩襄铃面如土色,骇然道:“她已经偷听到我们对话,这一去,必然飞报花月娘,这……这可怎么办呢?”
雪竹也乱了主意,哇地哭出声来,掩面道:“姑娘,是我害了你……”
韩襄铃道:“刚才你怎么忘了动手?咱们两人截住她,未必会让她夺门逃去!”
雪竹痛哭地摇摇头,道:“她跟我平时最知心要好,叫我一时狠不下心……”
韩襄铃道:“你们既然要好,依你看,她会不会去向花月娘告密?”
雪竹摇摇头,道:“咱们都是被毒害胁持的可怜虫,谁也不敢公然叛离,她是否念平时交情,就很难说了。”
韩襄铃掀被而起,急声道:“咱们难道就这样等死不成?走,索性去寻那花月娘拼一拼,运气好夺得解药,一同逃生,运气不好,临死也找几个垫背的。“
雪竹连忙拦住,泣道:“千万鲁莽不得,此地是洗心殿总坛,宛如龙潭虎穴,姑娘人单势孤,决然难以成功……”
韩襄铃道:“行藏已露,不这样,又怎么办呢?”雪竹咬咬牙道:“姑娘暂请在房里候我一盏茶时间,让我设法盗取解药,婢子知道岛上有一处秘道,势迫之际,宁拼毒发惨死,也要护送姑娘逃出岛去。”韩襄铃道。“我和你一起去,也好助你盗药。”
雪竹坚毅地摇头道:“不用了!你的身份不同,反易惹人疑心。”说着,匆匆抹干泪水,便掩门而去。
韩襄铃在房中独自焦急地走来走去,他虽不畏死,却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受缚,何况她还有一桩难以排遣的沉痛心事,如果不能替韦松查明杀父仇人,以证自己无辜,就是死了,也难瞑目。
躁急的时候,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雪竹要她等候一盏热茶时间,但这盏茶的刹那,在她的感触上,竟像比十年百年更长。
她一会儿蹑足潜到房门口,侧耳倾听动静,一会儿又悄悄掩在窗后,舔破窗纸,向外偷窥。
临窗之处,有一张书桌,靠墙更有一列书橱,韩襄铃偶尔目光扫过书桌,忽然发现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斜置案头,已经翻过数页,那掀开的一页上,画着一幅图画。
她顺手拿起书来,见画上是一处山谷,两侧奇峰高耸,中央有条狭道,空际飘舞着点点花瓣,画侧有一句诗,写着:“飞花伴红泥,萧索碧蓝天。”
韩襄铃翻过封面,却是“碧罗秘册”四个字,心中微微一动,连忙塞进怀里。刚将藏好,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怪笑,道:“贞丫头,已经全好了吗?”
韩襄铃迅速扭头望去,却见那性情粗暴的老婆子陶秋霞,正拄着钢拐,缓步踱进房来。
当下不禁心头一阵狂跳,连忙堆笑答道:“已经好啦。”
陶秋霞咧着一张大嘴,哈哈笑道:“我说哩!什么臭小子,区区一掌就能伤得了咱们贞丫头吗?那些小蹄子见风就是雨,偏把那臭小子说得成了天上雷公,海里龙王……”
韩襄铃心里对这位老婆子十分寒惧,不敢多说,默默踱到榻边。
陶秋霞钢拐笃笃连声,紧紧也跟了过来,关切地道;“来,贞丫头,把那臭小子的相貌说给姆娘听听,下次让我遇见,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拐头,替你报仇。”
韩襄铃不耐地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