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雪溪点头:“道理我都懂,就是觉得,我好像没有那时候的那种热情了呢。”
王美月恨铁不成钢:“你傻啊?那时候你才多大啊?十几岁的时候精力旺盛,脑袋一热什么事儿干不出来?现在你都多大了?工作压力生活压力,当然会让你沉静下来。这叫成熟!你要是守着你租这个二十平不到的小屋还能像怀春少女似的小鹿乱撞,那才是真有病!”
倪雪溪点头:“也是,但我总觉得,我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那段时光里耗尽了,谁和我在一起,会很累的吧。”
王美月一脸嫌弃地接着问:“除了像狗仔一样偷拍盯梢,你那些热心助人的同学,还干什么惊天地c泣鬼神的事儿了?”
倪雪溪看着她像林擎的警卫员一样忿忿不平的样子,接着说:“人家也没再做啥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总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我有时候都想,如果我后来的学习成绩真的上去了,可能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可问题就出在我确实能力不足,所以一边渴望着,一边厌弃着。反反复复,就持续了这么多年。”
倪雪溪在高二那一年,真的是拼命地学着自己丝毫一点儿都不擅长的科目。可是尽管如此,数理化生也一直都只能将将及格。她永远理解不了对数函数的换底公式和等差数列结合到一起之后应该怎么解,不了解离散型随机变量及其分布的意义;不明白带电粒子进入磁场的偏离轨道,不明白在斜面上的小木块为什么要忽略摩擦力;不懂得失电子的化学反应,不懂泡利原理洪特规则;不会减数二次分裂,不会有氧无氧呼吸相反的是,她的语文成绩一直岿然不动安居学年榜首,而且连带着英语也突飞猛进,跻身学年前列。
与此同时,群众的热情已经高涨到怂恿她们班的班长,贿赂了印刷室的阿姨,每次考试取自己班成绩单的时候,都会给她带一份重点班的成绩单,美其名曰:为了她好,便于她充分掌握文涵哥哥的动向,以解“相思之苦”。
倪雪溪欲哭无泪:你们确定真的不是在拿他成绩单寒碜我吗?相思之苦没尝到,扑面而来的智商差距倒是让她苦不堪言。不过她总是安慰自己:先不跟他比。自己不退步就是进步,进入一轮复习,肯定会提升的!抱着这种信念,倪雪溪在日记里一次次写下她和苏文涵的成绩对比,一次次地看着两个人近二百分的差距。
只是那时候单纯的倪雪溪还不知道,这个差距,甚至是可以更大的。
在步入高三之前那个极短的暑假,倪雪溪曾经偶遇过一次苏文涵。那一次真是避无可避了,马思彤约她出来去甜品店聊聊天,她依约前去的时候,苏文涵和他们班的化学课代表坐在临桌,正和马思彤说着话。倪雪溪看着马思彤在看到自己那一瞬间进退不得c坐立不安的样子觉得好笑,压下自己心里的忐忑不安,假装淡定地走了过去。
见此情景,马思彤急忙停了和苏文涵的对话,说道:“我室友来了。”
倪雪溪见她一脸期许的看着自己,摇了摇头。马思彤便没再说话,苏文涵和他的同学转过脸来对着倪雪溪,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倪雪溪的心在那一刻,跌落谷底。脑袋里一直回荡的都是:他果然不认识我。
马思彤看着她失落的表情,也是提不起精神。她们两个静默无声,隔壁桌的两个人的对话就清晰的很了:美国政府的领导能力,进出口贸易,国家经济发展听着听着,倪雪溪就释然了:多亏他不认识自己。这样,他就不会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浅薄。
到了高三,每个人都像启动了超级变幻形态:成绩好的人努力争取更大的提高,像她这种不上不下又可上可下的也是拼了命的想要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时挤到对岸。就连平时荒废时间从不学习的人也浪子回头,开始奔波于各种补课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