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弱花柔,等闲千金小姐,还赶不上他那般腼腆。不知被何人教唆坏了,叔侄两个,竟做出那非匹偶而相从的事来。一日章器隽的父亲从西洋来信,教儿子去日本留学。
章筱荣一则丢不开侄儿的情义,一则终年在上海也有些厌烦了,便向他父亲说,要同章器隽去日本留学。他们有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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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儿子肯去求学,哪里不许可的?随拿出钱来,叔侄两个双双渡海,便入了留学生的籍。初到日本的时候,在同乡的家里住了几个月,想在日本研究饮食男女的事,不能不学会日本话。
年轻的人,只须三五个月,普通应用的话,便多说得来。章筱荣既将日本话学会,带着章器隽在本所租了一所半西式房子,用了两个日本年轻下女,也在明治大学报了名,缴了学费,领了讲义,只不去上课。讲义系日本文,更看不懂,便懒得理它。
章筱荣在上海的时候,长三幺二堂子里浪dàng惯了的,到日本如何改得了这脾气?也跑到京桥神乐坂这些地方,嫖了几晚艺妓。章器隽作怪,居然和女人一样,也吃起醋来。章筱荣一夜不回,第二日章器隽必和他闹一次,也一般的撕衣服,打器皿,扭着章筱荣爪抓口咬。章筱荣只是低声下气的,温存抚慰。
但是无论章器隽如何打闹,章筱荣敷衍是敷衍,脾气却仍是不改的。到日本不上一年,已闹过无数次,闹得章筱荣渐渐不耐烦起来了,有时也将章器隽骂几句,甚至拿出叔子的架子来动手打几下。不知尊严是不能失的,失了便莫想收得回来。真是冤家聚了头,章筱荣越闹越横心,章器隽就越闹越凶狠。事有凑巧,他有个同乡姓张的,由江西亡命到日本,带了个姨太太,名叫绣宝,本是在上海长三堂子里新娶的。娇艳不过,住在上野馆,惹得一般轻薄青年,馋涎yù滴。住不到许多时,姓张的托人在袁世凯面前运动了特赦,接了朋友打来的电报,须去上海接洽。因带着家眷累赘,只道去一趟就要回的,便将绣宝留在上野馆,一个人回上海去了。张绣宝在上野馆,和一个姓李的姘上了。看过《留东外史》第四集的看官,总还记得有一回李锦鸡在上野馆闹醋,险些要打手qiāng的事,那二十来岁的女子,即是张绣宝。自李锦鸡那夜闹过之后,听凭那青年会姓李的独自将张绣宝霸占,没人敢问,也没人敢再吊张绣宝的膀子。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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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张绣宝的丈夫,一个人回到上海。谁知那电报是假的,刚到几日,竟被侦探骗出租界,送到镇守使衙门,连口供都不问,就活生生qiāng毙了。
这消息传到上野馆来,张绣宝因相从不久,没有感情,不独不哭;反杀千刀杀万刀的,骂他丈夫不该将她带到日本来。
逢人便说姓张的不曾留下一点财产,于今什么不问死了,丢得她无依无靠。浙江同乡,有几个老成的人,见张绣宝如此年轻,一个人住在上野馆,又曾闹过乱子,但是她有丈夫在,别人不便去干涉她。此刻她丈夫既是死了,她总是浙江人,同乡的不能不顾全面子,就在替姓张的开追悼会的时候,提出善后的条件来,善后无非先要钱。留学界各省都有同乡会,同乡会成立的时候,都得积聚些会金,各省多寡不等。浙江留学生多,会金也很充足,在全盛时代,多至八千余元。当时出了张绣宝的问题,有说从会金里提出多少,jiāo张绣宝做维持费的,有说规定一个数目,从会金提一半,大家再凑集一半的。许多人正在议论,忽然跳出个人来大声说道:“一个月不过几十元钱,也值得这般议论?也不必从会金里提,也不必要大家凑集,由我一个人担负罢!”大家听了,都吃一惊。
不知说话的是谁,且俟下章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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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浪子挥金买dàngfù花娘随意拣姘头
话说大家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