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须相濡以沫。自家们同处危城之中,尤须同袍同泽,何分彼此!”
高林坐定後,就向吴革和两位秀才说明来意。李若虚感叹说:“我曾上书孙枢相,说神兵之事,自古未有,万一失利,其祸叵测!不料孙枢相召见言道:‘郭京乃不世出之奇士,敌中情伪,了如指掌,今为时用,真乃大宋天子底洪福!你今日有幸,上书於我,若上书於他人,定坐沮师之罪!’”朱梦说也叹息说:“何相公、孙枢相如此笃信郭京,直如痴人说梦,只是可惜了大宋底社稷!”吴革说:“为今之计,也只得於明日上城,与张枢相计议,闻说张枢相尚不信郭京底妖术。”朱梦说想了一会儿,对杨再兴等说:“自家们且去找张察院计较,亦是一法。”於是,两个秀才和六条好汉又辞别吴革,冒着大雪,赶到张所家。张所听了高林等人的叙述,又连夜起草奏议。
翌日二十四日又是狂风呼啸,急雪乱舞,避殿撤膳的宋钦宗不赴早朝。张所带了他的奏议来到御史台。御史台有台院、殿院和察院,合称三院,分别设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和监察御史,今任长官是御史中丞秦桧。张所到御史台供职最晚,他最要好的同僚是另一监察御史马伸,而对一台之长秦桧,却有几分厌恶。秦桧字会之,建康府(今南京)人,在他的四兄弟中排行第三,今年三十七岁,身材瘦长。他在建康府学和太学读书期间,同学给他起个诨名,叫秦长脚。秦桧平时端居默坐,常嚼齿动腮,看相者称为马啖。张所认为,有马啖之相,必定为人yīn险,秦桧接触稍久,更感到此人矫饰虚伪。然而目前正是秦桧宦运亨通之时,一年之内,已被皇帝几次破格提升。
张所将奏议给同僚们传看,马伸立即响应,说:“郭京明日便要出战,若不及时制止,岂免败事!依我之见,合台官员自当连名上奏。”他的眼睛盯着秦桧,等待他的表态。张所也明白马伸的苦心,在皇帝对自己有几分嫌恶的情势下,全台官员联名上奏,可以大大加强谏诤的力量,他也等待秦桧的表态。秦桧看了众人一眼,用细长的手指捋着胡子说:“目前围城之时,贵於和衷共济,若台官连名,便成与二府相抗之势,使不得!使不得!”当时宰相、副相掌管的三省称东府,枢密院称西府,合称二府。秦桧对郭京神兵也将信将疑,但他知道何的脾xìng,不愿同他唱对台戏。另外几名台官也附和秦桧,最後,只剩下张所和马伸两人联名上奏。
张所和马伸离开御史台,两人在雪中骑马并行,马伸叹息说:“正方真有知人之明!仅此一端,足见会之真非直道事主之人。”张所说:“但愿义夫说动张枢相,且更消停此战。”马革说:“只恐何相公、孙枢相不依,张枢相亦难自作主张。自家们不能曲突徙薪,但求亡羊补牢。”张所长吁一声,说:“我恐亡羊之後,不得补牢!”
在张所和马伸上奏的同时,吴革来到了南城城壁。接连三天大雪之後,完颜粘罕的情绪格外振奋。这又是一个十分昏暗的清晨,在明亮的火把与灯光中,完颜粘罕召见了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说:“雪势如此,犹如添二十万生兵,今日定须破城!”连续三天的猛攻,金军的伤亡不小,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都面有难色。完颜谷神从旁鼓励说:“破得汴京,记你们头功。掳得赵皇妃嫔,由你们首选四人,收得赵皇宝器,由你们首选四件。”古代的掠夺战争,无非是女子和财宝,完颜谷神的许愿,对两名万夫长当然是极大的刺激,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当即用响亮的声调,秉命而行。
一二、神兵之厄(2)
这是自南城开战以来最厉害的一次进攻。乘着天色的晦暗,风势的猛烈,金军冒着宋军的矢石,直逼城下,用火梯燃烧宣化门城楼东面和西面的三座敌楼,由于水桶中的水都已结冰,一时难以扑救,顷刻之间,三座敌楼成了三个大火炬。上百名金兵乘机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