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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闯入或多或少扰乱了树林中的秩序,草丛里偶尔发出奇特的声音,有小动物在树上晃动,鸟拍翅膀的声音充满愤怒。动物的啼叫声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响起。我看见一只树蛙蹲在一块石头上鼓着腮颊虎视眈眈地瞪着我,幸好我们之间的敌意被几只翩然起舞的蝴蝶化解了。

    越往深处走,草丛越茂密。蚊虫四处飞舞,如轰炸机般随时准备偷袭我们。所幸我喷了驱蚊油,这些猖狂的家伙只能敬而远之。

    实在无路可走时,胡莉取出砍刀在前面开路。这下惹怒了隐藏在草丛里的蚂蟥。虽然我距离胡莉有两三米远,但这些歹徒的吸血鬼拥有令人咋舌的弹跳能力,钢丝般漆黑柔软的身躯一弓一驰之间就能无声无息地扑到人身上。可是我很了解这些雌雄同体c吸盘异常发达,嗜血如命的可怜虫。一路上我都时不时灌几口烈性酒。酒精混合着汗水从我全身的毛孔挥发,这种气味令蚂蟥和蛇之类的动物都难以忍受。

    终于,我们发现了在树林中蜿蜒流淌的一条涧水。

    顺着水行走,是在树林中穿梭的最明智的选择。

    待走出树林,前方豁然开朗,我浑身也湿透了。

    我和胡莉放下背包,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

    我掏出香烟与她分享。

    我们抽着烟,欣赏着阳光下几条瀑布从苍翠的山峦间如天女散花般飞泻而下的壮观场景,感觉非常惬意。

    等身上的汗干透了,我和胡莉起身去涧水边喝水洗脸,借以补充恢复体力。

    水很甘甜,清凉爽口。

    一般情况下,在野外最好喝烧开的开水。特别是不要喝在草丛中流动的生水。但喝清澈的山泉水则无大碍。

    胡莉的连裤袜被勾破了几个洞,脸上,脖子上和手臂上也被尖刀草划了好几道血痕,幸而她和人稍有些不同,为此没有破伤风的顾虑。话说回来,她解开衣服往滚圆的上撩水的姿态比真正的女人还勾魂。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海拔高度,确定我们此时处于接近海拔2000米的地带。我望着不远处的招摇山最高峰出了一会儿神,偏头望向胡莉。她把茶色眼镜推到头顶,在牛仔衣上打了一个结,对我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我们返回岩石旁取了背包背上,踩着一块块凹凸不一的石头向主峰走去。

    走到山峰下,我们寻找和观察了一番登上主峰的路径,基本上无捷径可走。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掏出巧克力和胡莉一起吃,随后取出了地质锤:“我们攀爬主峰吧。”

    胡莉嚼着巧克力:“男人在两种状态下会异常兴奋,一种是冲顶,另一种是潜底。可是很多傻女人一直以为男人在床上才会兴奋。伙计,我一贯不傻,乐意奉陪。”

    我们仔细检查了携带的绳子和环扣,选择了一个比较背风的位置,由我在前,胡莉在后,开始了攀登。

    我尽量选择稳妥的着力点与落脚点,在岩石有松动之处,宁愿放慢速度,也绝不玩壁虎似的高难度动作。因为我得替后面的胡莉作想,悬在空中,哪怕滚落的几粒碎石也往往是致命的。

    攀登不仅仅需要勇气和毅力,还需要智慧。至关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充满仁爱的心。

    中途我们休息了几次。喝水和吃奶糖都不失为放松的方式。

    不往下看是攀登过程中不成文的规矩。这个规矩与不回首往事的人生哲理稍有差别。只因悬在空中心生畏惧与泄气,都是致命的。

    阳光在岩壁上收缩的光影很奇诡。从由明忽暗瞬息消失的光阴里,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人的生命从躯体里分秘漏失。

    别说什么人的日子比树叶还多。假若人生真的是一场与时光的赌博的话,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谁都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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