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贤庄中。
老陈头站在井台边打水,正用力的扯着绳子往上提,年老体弱的他有点吃不消了,突然双手一松。
“扑通!”
水桶重新掉进了井里,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水花还没完全落下。
“扑通!”
这次是一个人头,溅起的水花小了些,颜色却是鲜红
村中一间最气派的房屋,前后共有两进,青瓦白墙,大门朱红,是集贤庄里正的住处。
里正姓高,有一个兄长在县里为官,家境颇为殷实。
厅堂里,一家七口人正在用早点,高里正把一个白馍卷了些肉糜,塞到最小的儿子手上,看着他咬了一大口,方才笑着转身,又夹起一筷子炒鸡蛋,放到一个老妇人碗里:“阿娘,你牙齿不好,多吃点鸡蛋。”
没牙的老妇人张口正要说话,一道白虹闪现。
“乒铃乓啷”
人头到处乱滚,鲜血四处飞溅。
一只大黄狗走了进来,长长的舌头伸在外面,不住的颤悠,疑惑的打量着厅堂的景象,它无法理解看到的一切,但逐渐浓郁的血腥味唤起了它最深处的本能。
大黄狗踟蹰了一下,悄悄的往一颗人头走去
惊呼声,尖叫声,哭喊声在村里各个角落响起,声音都极为短促,好像还没发声,就被人死死的捂住了嘴。
中间还有一些类似于切断c割裂c刺穿的声音
片刻之后。
集贤庄安静了。
人声消失了,鸡鸣犬吠的声音也不存在了。
缕缕炊烟犹在升起,不断的向天空中攀爬,不知何时才会消散。
天光已是大亮。
青年拉开院门,跨过门槛,站在了台阶上,面无表情的往村子方向看了一眼。
把手中的一小块窝头塞进嘴里,转身掩好摇摇欲坠的院门,接着弯腰从角落里捡起一根草绳,穿过了两个生锈的门环,又打了个死结,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青年拍了拍手上的草屑,把双手拢在袖中,不紧不慢的往山上走去。
两行血色的足迹,出现在干燥的泥地上,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终于消失不见
刺杀的事情没有在云霄宗激起太大的波澜。
铁柔把宋城送到甲一舍后,就返回了止戈峰。
虽有过片刻迷茫,但经过十余年积聚凝成的钢铁意志,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至于刺杀一事,对于已经在修行界闯下偌大名声的铁柔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宋城更不在乎,天大的场面都见过了,这种类似于小孩过家家的事情,就不必时时牵挂了。
他要开始默书了,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如果转过头就置之不理,这样也不太好。
当事人不在乎,还是会有人在乎的。
不光是隐患的问题,还有关于面子的问题。
面子很重要,尤其是云霄宗的面子。
离刺杀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
执事大殿中,易若川在卷宗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把毛笔在搁在笔架上,轻轻的合上卷宗。
“事情进展如何?”
除了易若川,大殿中空无一人,像是对着空气在发问。
“动手的是幽冥双杀,主使者还没确定。”
声音从易若川身后的角落传来。
一抹人形的阴影贴在墙上,正在不停的扭动,好像对强烈的光线不太适应,努力的想往墙壁里钻。
“嗯?”易若川发出一个含义不明的音节。
片刻的沉默之后。
“云中城边的一个村子被屠了,应该是冥二所为。”
“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