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以日继夜。
随着东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新晋弟子在宗门的第一个晚上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
甲一舍。
“吱呀”一声,厅堂一侧的房门轻轻拉开了。
宋城站在门口,身穿青衫,披头散发。
院门敞开着,能看到裴坦之正在院前的桃林里踱步,一张苦瓜脸上满是沉重,也不知小小年纪,那来的那么多忧思。
低头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发簪,宋城有些无奈。
他是临时被李松鹤抓的壮丁,入宗门时两手空空,身无长物。
原本宋氏夫妇让他到秦县找仙师看病,成则成,不成则已,耗时肯定不会太久,再说有精明能干的宋二叔在,所以就没有准备换洗衣物,最终造成了目前有些尴尬的状态。
“就这样去上早课,是不是有些过于‘潇洒’了?”甩了甩披肩的长发,宋城心里想道。
不知为何,进了云霄宗之后,他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身上也多了些与年龄相符的活泼。
低头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状况。
马青山是有一个巨大的包裹,但那个吃货的包裹里显然除了吃食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东西。
不知何故,裴坦之也是孑然一身,除了柳月儿
想起柳月儿麻花辫上那个漂亮的蝴蝶结,宋城踟蹰了一下,举步向厅堂另一侧的房间走去。
柳月儿正在发愁。
看着铜镜里那条已经松散的乌黑发辫,轻轻的咬着下唇,双眉微蹙。
包掌司显然疏忽了一个问题,或许是修行者本就不太在乎男女之防,竟把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和三个少年安排在了同一个学舍。
自己给自己编麻花辫,对于柳月儿来说,其挑战性实在过于巨大。
“在家的时候,可都是阿娘给月儿编的”柳月儿鼻子有点发酸,她想家了。
“要是阿娘在就好了。”小丫头呢喃着,弯月般的双眸中隐有雾气,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不轻不重,不疾不徐,有一种奇怪的韵律,丝毫不觉得扰人。
柳月儿赶忙擦了擦眼睛,把辫子甩在身后,跑过去把门拉开。
看着披头散发站在门口的宋城,柳月儿有点迷糊:“师兄,你”
“呃”宋城犹豫了一下,似在考虑怎么开口。
指着自己“潇洒”无比的披肩长发,宋城有些为难的说道:“我的发簪断了。”
柳月儿一脸的懵懂,心想:“你的发簪断了,和我有关系吗?”
宋城指了指柳月儿脑后的辫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柳月儿把及腰的长辫拢在身前,仔细端详了一下,抬头看着宋城,继续懵懂。
“绳子。”宋城指着辫子上那个红色的蝴蝶结说道。
“哦。”柳月儿终于恍然大悟,转身跑到放着铜镜的那张桌前,在桌上的包裹里一阵翻检,又颠颠的跑回来,举着一把束发用的丝带,递到宋城的眼前。
白皙的小手中握着五六条丝带,一律大红色,鲜艳无比。
宋城眯了眯眼,他被那鲜红靓丽的丝带给晃着了。
“还有其它颜色的吗?”
“没有。”小丫头坚决的摇头。
“那好吧。”
宋城有些无奈,从柳月儿的手中拿起一条束发丝带,把披散的长发束在了一起。
甩了甩新鲜出炉的马尾,想着头上的红丝带,宋城感觉到,“潇洒”两个字已经无法形容他目前的状态,必须上升到“骚包”的级别了。
“谢谢师妹。”宋城笑了笑,就要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