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官为保护幼子不让其受半点伤害,只能一边手脚发抖地抱着孩子自动往后迅速退却,一边气喘如牛的跟赛千宿渊渟岳峙、遥相对视!似欲以静制动与之周旋。
“想不到清廷鹰犬之中,竟有如斯高手!观其所展现的修为,至少是个宗师强者!”洪熙官远远隔着黯然叹息道。
“哈哈哈哈——”赛千宿岿然停身站定,纹丝不动稳若磐石,却不禁大笑道:“看来你确实是白长了一双眼睛!”
“足下何出此言?”洪熙官安抚了一会儿怀中受到连番惊吓的瑟瑟幼子,方才面带疑惑的问道。
“你看看我,再看看你!两相对照,谁像猪狗,一目了然!哼哼——”赛千宿枪尖拄地,挑起三寸黄土,脸上极为不屑、轻蔑之情表露无遗,更极尽调侃道:“本人未曾剃发留那难看至极的猪尾巴辫子,也不着满清衣冠,如何认为我是满清鹰犬呢?倒是你,口口声声反清复明,却耷拉条猪尾巴算是怎么一回事呀?”
“恕我愚钝!然如今天下已非我汉人之天下,且行走江湖结交各方好汉,难免要穿州过府,为恐多生枝节、频惹事端而遭官兵阻拦围剿,留着这发辫也是迫不得已罢了。”洪熙官被他说得脸色通红,一时面露羞愧,气急愤懑道:“但我与足下不曾相识,亦无有任何交际,想是没有结下什么仇怨嫌隙吧?为何无端端的在此埋伏欲截胡在下?”
“本人没有不怀好意,亦未心存暗算,更无那闲工夫多此一举来杀你洪熙官!”赛千宿挽了一轮枪花,怡然自得道:“远道而来,仅仅只不过是想与天地会的第一高手过过招罢了!”
“洪某怎敢妄自称尊?陈近南总舵主方才是天地会的龙头老大!足下怕是找错人了吧?”洪熙官不苟言笑的反问道。
“果然——”赛千宿若有所意、意有所指的讥道:“你这副沉静如水的表面之下,却还是藏着足以燎原的野心的!”
洪熙官被他一语道破心机,顿时讳莫如深的道:“无凭无据的,足下可别指桑说槐!”
“是吗?”赛千宿处之淡然道:“适才在下只是略微的提到要与天地会第一高手过过招,可完全没有非得指定说“龙头老大”一词!若不是你心里存着这样的念想,随即便就脱口而出!虽未失态,却已失言?又怎会慌张的眯了眯眼呢?”
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
但据赛千宿对洪熙官的片面印象,故事的一开头,就是洪熙官杀机毕露、阴沉凶狠那极其纠结的一刻。
倘若当时其幼子洪文定没有选择刀呢?他是否下得去手却是尚未可知啊?殊不知,人心隔肚皮,一念成魔。
恰有白居易之诗云: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
所以还是那句话,大凡圣贤义士的内心深处,恐怕多有潜藏着另一面择人而噬的凶相。至圣先师孔老夫子不也难免以手中权柄杀了个政敌少正卯吗?
......
“打开天窗亮堂说!不多废话了!便开门见山了吧!”赛千宿意念波动,随手将盘龙紫金枪收入骰子空间,转而调出一门缴获八国联军中德国造的克虏伯大炮和一杆毛瑟步枪。
赫然见此,洪熙官顿时被震撼得为之瞠目,心下暗暗畏惧不已,遂悚骇惊异道:“再高深的变戏法之伎俩我也曾见识过,此前却从未遇到过能像阁下这般,如此随手间轻而易举地就变出洋枪洋炮来!当真是闻所未闻!恐怕传说中的撒豆成兵亦不过如此了啊!”
而后赛千宿依次摆弄开来,朝着百丈之外的小山包打了几炮,接着又随手对着远处的小树射了几枪,仔细在洪熙官面前演示了一番,才把枪炮再收入骰子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