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二奶奶告诉大奶奶，吴妈很有可能辞工，她急着从榻上跳下来，穿了石桥，过了月洞门，跨过西客厅直奔东厅，喊道：“吴妈！吴妈！”

    吴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带着怨气道：“大奶奶，我在这儿。”

    大奶奶见她一脸索然无味，因道：“没事你就歇着罢，有事我再支你。”

    吴妈听了因又消失不见。

    大奶奶回了西院落，见茶座上摆了一杯龙井，坐回榻上，端起来喝。

    三奶奶道：“大嫂，这是我孝敬你的。”

    大奶奶吹着茶的白沫子，道：“呸，一杯茶还是孝敬。”

    三奶奶向二奶奶递个眼色，笑着嗑瓜子。

    二奶奶因凑过来道：“大嫂，唐家现在就剩我们这几口人，你不觉得很冷清么？我倒有个法子热闹起来。”

    大奶奶道：“你说，我听着呢。”

    二奶奶笑道：“唐家的财产已分得清清楚楚，但毕竟咱们还算一家人呢，哎呀，五个手指还连着根筋呢，不如我们搭伙。”

    大奶奶的茶具悬在半空，疑惑道：“搭伙？”

    二奶奶接过她的青花茶杯，生怕摔破了，轻轻地放在青花的茶托上，道：“是呀，你想天天就那么两个人吃一桌子饭菜，大老爷又不在家，有什么意思？往日大家聚在一块儿多热闹，多喜庆啊，现在分开了反倒死气沉沉。若咱们每个月凑个月份子钱，由大嫂你掌管，吴妈薪水也可以加点，由我们妯娌三人分摊，我们呢平均的佣钱支出也少了，不知道省多少事呢，余下的钱再添一点儿，还可以自个另去找个佣人。也好钳制钳制那个吴妈，她皆因府里只她一个佣人，才这么嚣张！”

    大奶奶道：“从前我这样提，可没有一个人同意的，现在倒好，不说我瞎折腾，反成了你们的主意。”

    二奶奶笑道：“这还不是大嫂子的主意嘛，我们只不过想想，觉得有理，大奶奶也是为整个大家想，我们岂有不明白的。”

    三奶奶瞌完瓜子，将两手抖了抖，再抖抖半身，怕落了脏，接道：“厨房的事归吴妈管，其余的打扫之事另自找个人来做，最多就那么五块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以后那吴妈也不好再发威了，只能看着主子的眼色行事。至于在哪吃饭，地点由大奶奶做主吧。”

    大奶奶觉得有面子，道：“按规矩，我是唐家的大奶奶，当然你们随着我去东厅吃饭，不过话又说回来，东厅不够大，还是去正厅。”

    当下几个人议妥，大奶奶因叫了吴妈，把这事告知与她，吴妈巴结着连连同意。

    薪水涨了一半，本来打算走的念头就消散了。

    当天晚上，三家人就聚到一块，围坐于圆桌，按着顺序大奶奶坐上座，左右都空着，大老爷和二老爷三老爷都未回来，二奶奶和三奶奶便坐了，底下一排是紫荑和紫蔓c紫枫。

    桌上依旧是五晕五素十样可口饭菜，味道似乎比以前香了。

    正乐着大老爷右脚趿着进来，道：“我是不是眼花了，真是稀奇呀，这会子都聚到一块吃饭了。”

    二奶奶忙让座道：“大哥坐下吃吧。”

    大奶奶只管自已夹菜，道：“你虽是唐家的人，唐家的事你又能知道多少，老爷们都乐得去逍遥，留下我们在深宅大院里守着你们，大家凑一块正是想热闹。”

    大老爷走过来坐了，一只手理着袖子，道：“爷们出门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妇人。”

    大奶奶道：“天天看你下饭店，只看到你从里面拿钱，何时看到你从外面带钱回来的。你不用家里的钱就阿弥托佛了。”

    大老爷道：“妇人之见，没有应酬哪来的人脉关系，想到外面找个事做，没有人荐你，你能逞能？”

    三奶奶道：“吴妈，你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