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先生面色如常，不带丝毫异色，何以霖出口气，向四周看看，琢磨待会轮到自己上车，要是老太太还没找过来，该怎么办。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候车点的人渐渐稀少，先是学生们全都上车，然后是几个拿公文包的青年教师。正当一旁闲聊的老头老太太准备上车时，车上突然穿出第二个司机中气十足的喊声：“别上了，坐满了！”

    “满了？”站在车门口刷卡的胖子重复一遍，扫一眼候车点剩下的人，赔笑道：“各位剩下的老师，别着急哈，后面还有辆车。那车可能是绕远了，这个点还没到，各位老师多担待，我们先把两车学生送去大学城。”

    场上应声寥寥，胖子在上车前又大声道歉几句，发动车子走了。

    天光渐隐，暮色里，染红半边天的火烧云散开，露出星光朗朗的夜空。

    跟一干平均年龄六十以上，学识渊博的老人家站一块，何以霖自觉就像只混入狼群的哈士奇，有点打心底发憷。

    这大概就是知识的力量吧，感叹一句，他迎风整衣肃容而立，站的笔管条直，努力提升自我形象，符合大家的画风，但总觉得是类猫画虎，气场不和，还比不上前方蹲在前方马路牙子上扣鼻屎的老大爷。

    羡慕的看一眼体态娴静，姿势优雅，能将整一个食指指节塞入鼻腔的老大爷，何以霖喃喃感叹道：“有知识的人，真是深不可测啊！”

    “哎哟，小伙子莫慌，莫慌啊，还有一班车没来，还赶得上啊。”站在候车点最南端的老太太突然出声，伸手扶住一个急匆匆跑来c险些踉跄跌倒的男生。

    那男生一声宝蓝外套，低头大口换气，一边对老太太道谢：“谢谢谢老师，我不坐车，我是来找找人的。”

    听见“来找人”三字，何以霖若有所思的看一眼身旁的老先生。

    老先生似乎也听见了小伙子的话，微微有所动作，将头侧偏，以便更好的听见那边的动静。

    “是个蓝衣牛仔的年轻人，男生，二十上下。”何以霖低声为老先生解释一句。

    “不认识，再看看吧。”老先生右耳上下蠕动一下，摇摇头道。

    “请问张凤岩，张老先生还在这么？”蓝衣男生喘匀口气，面向全场大声喊道。

    “在这呢！”何以霖身边的老先生仰起头，中气十足的应一声。

    蓝衣男生听见回应，颇为欣喜，忙往这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解释：“张老先生，我是夏长虹，康教授的研究生，我老板让我来”

    走到一半，他突然顿住身子，嘴里也没声响，就跟让人施了定身咒术一般。

    何以霖借着一旁的路灯光，清晰的看见那男生的脸色从原来的欣喜到疑惑，再到不敢置信，短时间内多次变换，最后定格在一脸便秘的神色上。

    他额头上暴起两根青筋，字正腔圆的憋出两个字：“我擦！”

    “你擦？”张凤岩等半晌听见这么一句话，面色顿时有些诡异。

    “小伙子，康老太让你来擦什么啊？哈哈！”一旁有熟识的教授穷极无聊，调侃一句，众人都笑开来，一时间灵堂成为欢乐的海洋。

    啊呸，是候车点成为欢乐的海洋。

    夏长虹回过神，被笑的面红耳赤，灰溜溜小跑到张凤岩跟前，低声解释道：“老板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她临时有事没办完，问您是先回宾馆歇息，还是去她办公室坐着等会？”

    说完还小媳妇似的幽怨的看一眼何以霖。

    “”身体素质全面提升，轻松捕捉到夏长虹的小眼神的何以霖一头雾水，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的想到，这小表情，怎么跟我糟蹋了他这个黄瓜大猪蹄子，办完事不给钱一样。

    难道他曾经见过长的和我变身后模样一致的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