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媒婆回到家里就凭着一张嘴,白得了二十两银子还有小妾派人送过来的谢仪,自然是喜上眉梢。她把银子交与儿子,又把自己捯饬一番,对着镜子贴了两张花黄,扭着水桶腰,杨柳扶风似地走了出去。她此番出去不是去张大财主家,而是去张大财主的二十亩山林里去找他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二麻子。
树木葱茏,麻岭树的叶子落得遍地都是,踩在叶子的尸体上那感觉犹如踩在云朵上,一路走着一路发出“沙沙”的声音,好不惬意,这真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好去处。
行不远处,早有大狼狗“汪汪汪”地叫着,媒婆也不害怕,她带着一截小竹竿,听到狗叫,扯着嗓子喊道“二麻子,你在吗?二麻子。”
连喊了几声,二麻子才一边搂着裤子一边走出来,粗声粗气地问道“叫魂嘛?这不来了嘛。”
“你的狗子拴了吗?”
“拴着的呢。”
听到他的回答,媒婆扔了小竹竿,扭着腰一步三摇地往山上走去。
山上的屋子大概有十二间,里面有堆柴禾的地方,有放果子的地方等等,山上本来是二麻子一家人的,据说他老婆不愿意住在深山老林里,于是只剩下二麻子守着这孤零零的院落了。
平素得空的时候,张大财主会带着一些瓜果糕点来看看他,其余时间自然就是他独自一个人了,现在有人来到山上,不管来人的目的如何,他都是开心的,他至少有半个月没有与人说过话了,他都快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了。
当他听到声音的时候,尤其是女人的声音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燃烧了。直到看到来人的是五十开外的媒婆的时候,他的那股热情才释放怠尽。
不过有人来,尤其是女人来,总好过他一个人守着这二十亩树林和一只狗。
所以他乐呵呵地把媒婆邀请进了屋,并用黑漆漆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媒婆看了看那油腻腻的杯沿,推辞说着自己不渴,硬是拒绝了二麻子的盛情。
二麻子看看她穿得像十八岁的姑娘,可是那张脸堆放在华服之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是他一向对所有的女人都有着说不清楚的热情和好感来,所以他还是客客气气地问道“你来这山上做啥子?想要偷偷摸摸地打点柴禾吗?”
媒婆用手撒娇似地拍了他的肩头一下,他的身躯一震,莫名的就紧张起来,媒婆笑道“你就想着我要柴禾吗?我要柴禾可以买呀,我来你这里偷做什么?”
他的脸色很黑,所以他的脸红她是看不出来的。
他说话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嗫嚅道“那你来做什么?”
媒婆又是嫣然一笑,那姿态委实妩媚极了,唯一不妥得是那个身材与面容实是与她的动作不怎么协调,她笑道“我来自然是有好事找你的,你嘛,我还不了解。”
二麻子听她的口气笑道“我的心事你又哪里能理解?”
“你老婆怎么不在山上陪你呢?”
“哎,那个黄脸婆在外面偷汉子以为我不知道吗?她一定要下山,只是在山上不方便而已。我当然知道了,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他长吁短叹道。
“要我说,我觉得你们这样挺好的,他给你活计做,你不愁不愁喝,每月还有银子来,你那个老婆如果不是张大财主,你能娶得上吗?她又想做大房又想嫁给有钱人家,别说在十几年前,就是说搁在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是很好的了。”媒婆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跷着二郎腿说道。
“谁说不是呢?外面的人都知道是他对我好,仅仅是因为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都知道是他帮我盖房娶媳妇,谁又知道个中滋味呢?”说着,他的黑色的脸庞更加阴郁了。
“嗨,你们这些事只有那些愚民们不知道罢了,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