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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敏和白翀的高中同学肖建设在同一个部队里当兵;扬敏在通信班,肖建设在特务连。

    这支部队位于这座城市的北边,距市中心二十公里的地方。乘十八路公交车去市虽然要经过这支部队,但下车后还需徒步近二公里的路程才能到达。这二公里是一条不宽的柏油路,如果两辆卡车相向行驶是要慢慢地擦着肩而过的。道两边分别是四c五排像碗粗,有好几丈高的白杨树;白杨树的两旁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茸茸的庄稼地。暮春到初夏的时节,每一棵白杨树都穿着干净c整齐c适身的绿军装,笔直地站在你的左右,用敬重的神态目送着你愉快地走在这条幽静的小路上。假使你的运气好,你不但能遇上轻巧的凉风拂面,而且还能听到摇曳着的枝叶发出沙沙的美妙的声响。这拂面的凉风,就仿佛天使调和了山谷阴处未干的潮露,用她细腻c丰盈c柔嫩的双手为你的脸上撩敷了一层淡淡的霓晕的光彩;又仿佛仙女从朝霞的嫩光里,挑出了绮红映在了你的脸上;使你的面色,白中泛红c红里含羞。那沙沙枝叶的响声,就仿佛一队军人合唱团尽情地唱着悠扬的歌声,伴你走过这一程;又仿佛顽皮的溪水跃石的激奋,迫不及待地把来客的消息传递给家人。到了深秋或初冬的季节,这条小路似乎在你的脚下伸的很长很长,没有了尽头。于是你就加快了脚步,显得很匆忙像赶路的样子。路两旁的白杨树虽然是光秃秃的,却根根枝柯直指蓝天,一副大义凛然c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魄。远看,它们就像一堵古老的城墙,近看,它们又像一个个战士,面带微笑,手牵着手站在凛冽的寒风中为你护行。白翀就是在一九八一年暮春的一个早晨,在这条柏油路上和杨敏一见钟情;半年后一个初冬的下午,又在这条柏油路上向扬敏挥挥手,告别了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这条路,路旁的每一棵白杨树都见证了他们俩火焰般的爱情。贪滥c蔓延c残忍,用灰烬换回了光明和热烈;最后都烧炙成了死灰,被一阵冽冽的罡风扫尽,吹的无影无踪。

    这件事发生在白翀上大学的第二年。

    在白翀上大学的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是没早没晚c没日没夜的刻苦c玩命的学习。终于赶上了班里的同学,跟上了老师讲课的进度。虽然还处在全班的尾部,但也达到了老师的要求。老师和同学对待他的态度也渐渐的升温了c展开了。于是,他便松了口气;说话c走路c就连笑也自然了c放开了。有了底气,增添了信心,背诵课文也日见高朗,回答老师的提问也着见爽利。所以,他就经常利用下午吃饭前一小时的时间,在球场打篮球c羽毛球或踢足球。吃过晚饭后,和同学聊聊天或散散步。星期六回家看望父母。星期天的下午早早回城,跟几个关系要好的老同学或宋永强在一起吃吃饭,喝点酒,说说心里话。

    二天前肖建设捎来口信,他给白翀准备好了一套军装,让白翀这个星期天过去取;并说好星期天的早晨十一点半在车站等他。那天早晨太阳刚露头就显得特别精神,笑的也特别灿烂。脸上洗的干干净净,还涂了一层润肤霜,光彩照人,在碧蓝的天空上缓缓地向西浮游而去。白翀准时到达,下车后,一股凉风吹过,他嗅到了重重的青草味和淡淡的鱼腥味。肖建设站在不远处的树阴下,一边挥着手一边朝白翀走来。

    “你好!”

    “你好!”

    “军装呢?”

    “在宿舍。”

    “干吗不拿来,我还想取了后回家呢!”

    “得了吧!今天别回了,中午在部队吃饭,下午踢足球。”

    白翀无奈地摇摇头,意思是说:“也只能这样了。”于是他们俩边说边迈着悠闲的步子向部队走去。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就看到了扬敏溜达着从对面走来。肖建设向她礼貌地打招呼,她嘴里回应着,两眼却大胆地闪烁着逼射的罕有的光辉,望着白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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