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他都认真目视着对方,没有做别的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老人右手拄着拐杖,左手牵着小男孩的手。
毕竟是有三年了,人都在变化着,其实老人也无从知道自己跟前这个人是谁,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猜测是外出回来的人,同时,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村庄有许多外出讨生活的人正陆续回家过年。于是才问候了一声“回来了!”
看见这俩大人都只顾一动不动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此时的小男孩微微摇了摇老人的手,然后伸过另一只手,两只小手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晃动着小声问道:“爷爷,这个叔叔,你认识他吗?”
老人没有回答小男孩认识或是不认识。经孩子这么一问,他突然放开声笑了起来,貌似是一下子想明白了一件意义非凡的重大事情。
这时,男青年也应付着老人逐渐释怀的笑声,开始笑起来。使得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也跟着张开小嘴咯咯笑,他可不知道哪里跟哪里,只是爷爷笑了,自己也就跟着单纯地开心而已。
“余老二,哈哈啊,老余家的老二,没错,错不了。”老人甩开小男孩的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脸上显然露出绝对的兴奋和激动:“错不了,就是你。”
“爷爷,爷爷,余老二是谁,谁是余老二,爷爷。”小男孩见爷爷这般大喊大笑,估摸着八成是遇见天大的好事了。
“余老二是他呀,他就是余老二,你给忘了,啊?”老人低头稍作淡定地质问起小男孩来,像是在跟一个同龄大人谈伦理。
“呵呵,鲁大爷,您孙子可没忘记我是余老二哦,他还记着我呢,对吧,小亮?”经过这一幕似曾相识的问候之后,男青年已经大致确认这一老一小的身份,他朝小男孩递了个眼色。
老人姓鲁,村民都管他叫鲁长官。这是因为他整天吃了饭,别的不爱好,就喜欢掺和别人家的大小事务。有时候做点事情还就没有前因后果,从来不擅长顾及他人,甚至他本身也有那么一点自私自利的癖好。
这样一个人,许多时候都不招村民们待见,但他却乐此不疲,还时时自称是长官,要掌管全体村民的大小事务。久而久之,村民们也就默默地册封他成了鲁长官。
这一来是成全了他的心愿,二来呢,他此等行迹也颇似民国时期包办一切的蛮横长官。所以,管他叫鲁长官,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再说这男青年,鲁长官讲得的确没有错,他确实是老余家的老二。老余和鲁长官是同一辈人,而男青年上面还有个哥哥,自己出生排二,于是得“余老二”一名。
这称呼不像鲁长官那样是大众册封的,它的由来相对简单明了,就是鲁长官给起的。他自己管这男青年叫“余老二”,且鼓舞村民们也这么叫。最终,便将这通俗易懂的名字尘埃落地了。
不过,村里边很少会有人这么叫,多数人都会用“常青”一词来代替。哥哥余常顺,弟弟余常青,这都是父亲老余给起的。显然,“常顺”指的是常年风调雨顺,而“常青”则有青山绿水之意。兄弟俩起的可都是山水相依而又蕴意深长的好名字。
“啊停,老余家的老二,不管我孙子有没有忘记你,我可是还认得你呀,你年纪轻轻,反倒把我忘记了?”鲁长官生怕别人抢先说话似的,急促说道。
不对呀,就算鲁长官老了,模样变了。那除去外表,听听这说话的语气,看看这一举一动,怎么看,怎么像鲁长官,没错,就是鲁长官。可是都管他叫“鲁大爷”了,他为什么还会以为我把他给忘了呢?余常青心里这么想。
还在余常青思索之际,鲁长官又说话了:“怎么,真忘了我是谁?唉,现在的年轻人哪,可真是不得了哇。”鲁长官说完弯下身对孙子训话道:“看看他,真担心你以后长大了也会像他这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