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逃出城?”他的战马口吐白沫,浑身痉挛。
“回禀将军,好像只有我们……”副将战战兢兢的回答。
在辉煌的灯火下,九原城的城门徐徐紧闭,城门一关,预示着不再会有羌兵出城,他们的结果只有投降和死亡。
尽管如此,仍有不少羌人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成千上万的汉军将他们围得如粽子一般,羌族勇士的喊杀声越来越弱,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万大军,十不存九,经此一役,东羌元气大伤,之后如何在漠北立足?”
蛾遮塞呆呆的看着九原城,心里黯然萧索。
九原城内,当汉军杀死最后一个试图反抗的羌兵,九原之战宣布彻底结束,汉军开始成群结队,逐一清理城内的羌族残余和细作。
吕布还来不及整军,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府宅,而此时的东街,足以用人间炼狱来形容。
整整一条街道,都被尸体所填满,有羌人的、有汉军的、有百姓的,一眼望去,不知几何。
这些尸体俱都残缺不齐,有被砍掉脑袋的、有被砍成两截的、有被砍掉四肢的,总之没有一具囫囵尸首。
这其中以吕府最盛,层层叠叠的躺满了人尸马骸,那汇聚而成的血流,足以托起沉重的铁盾。
所谓的流血漂橹,便是形容此景。
“奉先!”
吕布刚刚跑到门口,便有一人冲出府门,朝他胸口捶了一拳。
吕布看着跟前的血葫芦,似乎有点不确认:“你是魏续?”
魏续哈哈大笑,迅速用衣服擦掉自己脸上的血渍,谁知他衣服上全身鲜血,不仅没有擦干净,反而愈发的狰狞。
吕布沉思半晌,心里忽然明悟,前世他驻守武功城时,魏续的确带来数百人相助,高顺和曹性便在其中,而这数百人便是后世陷阵营的基础。
想到此处,吕布登时吓得一哆嗦,这一世如果没有魏续和高顺,这府邸恐怕早就被羌人攻破,那结果岂不是家破人亡?
他不敢多想,急忙与魏续并肩而入,可刚刚踏进庭院,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
吕布府邸内,人尸马骸数量之多,形状之惨令人触目惊心,此时此景,可以预想战事是多么的惨烈。
区区几百人能在上千人的攻击下坚持到现在,已实属奇迹,但还能杀敌过半,那更是难于登天。
在魏续的搀扶下,受伤的高顺走上前来,朝吕布抱拳道:“高顺拜见吕将军……”
“曹性,拜见吕将军!”
曹性全身上下都是伤口,他想挣扎着想起身,无奈身上伤口疼得他直冒冷汗,当下只有坐在地上,朝吕布拱手抱拳。
吕布急忙健步上前,弯腰扶起高顺,同时把目光投向曹性,重重道:“今日多谢诸位鼎力相助,但有所求,某无所不应!”
高顺轻轻荡开魏续的手,随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在下彭城人高顺,字叔达,亦曾心系天下,忧怀社稷,数年逡巡,终得遇将军,愿效将军麾下,以平身所学,倾囊相助,还望将军应允!”
“在下雁门曹性,字子健,愿效将军鞍前马后,不避斧镬,身死相随。”
“我等愿意誓死追随将军,共襄大义。”余下的游侠纷纷跪倒在地,慷慨陈词。
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吕布慢慢走到高顺面前,他用双手扶起高顺,一股想要流泪的酸楚席卷而来,可他并没有哭,而是抿嘴微笑,最后笑出了声,笑出了眼泪。
纵观前世,他的一生可以用疲于奔命来形容,可无论他如何潦倒如斯,高顺、张辽、成廉等将都对他不离不弃。
他相信,如果他不死,即便他风烛残年,命衰如枯槁,一生都在崎岖的道路上艰难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