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的人儿。
红罗绮碧帐,她容色仍与当年无异,眼角眉梢却多浸风尘沧桑,虽然方才亲密的欢愉过,但还是有意无意保持着淡淡的距离,或许这仅仅两个同样有故事的人,相互籍慰的理由而已。
“你的恩客么。”
看见床头小匮上几封烫金华封名帖,薛景仙眉头挑了挑,虽然对这个女人不冷不热的态度和不太愿意依附男人的独立性子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心头还是微微跳了一下。
“你也会吃味么。”
女子扑哧一笑,却打破了内室沉闷的气氛。
“他啊,就是外道州府,进京来跑三造的配额的。每年这样的人,老多了”
那女子轻描淡写的说。
“要想拿得出手的排场,少不得要到我的手下,出条或是开个局子。”
原来,由于龙武军方面经营有方,兼管打理的少府寺c将做监c军器监管辖下的产业和门类,也随着这个团体的日益显赫而水涨船高,各种直接和间接关系的矿业工厂膨胀到一个相当庞大产品门类,其中大部分都是市面上紧俏稀缺的商品,这些产出,除了军队内部消化,输给朝廷和皇家的配额,正常生产计划之外,总有部分多余产能,是作为掌握在上层手中,按照亲疏远近斟酌着,分润给盟友势力,外围和下线的关系户的地下配额。
他们跑的就是这个路子,以钢铁项目为例,虽然各州各道的,都实际有定额,但是排位有先后,地域有远近,而生产出来的货品,大多数后总是供不应求,要预定排位到年后,毕竟谁不想为自己的地盘,多争取点资源,又能名正言顺的进行公款花费。
“这位京兆胡静水,又是什么人。”
“他就是吃这关系碗饭的,专门给人搭个线的勾当。”
女子头也没有回的解释道。
既然有需求自然有市场,不过那些外地的官员,在自家地头上固然是一呼百应的强势人物,但是到了京里,却都不算什么菜,不是什么人都有关系,直接攀结上朝廷大臣什么的,于是一些官场中间人的身份和关系,来传达和打点,于是这种富贵帮闲身份的中介惦客应运而生。
为了方便做事,他们往往是挂靠在某某家勋贵宗戚子弟,或是清闲的京官门下的名义,面皮厚,人脉广,手眼通活,能上能下,身边又有一帮各色身份帮衬跑腿的人,从某衙门的小吏,到土生的富家子弟,乃至行院的红牌什么人都有,要场地有场地,要便利有便利,通晓各色寻欢作乐的手段,能陪着玩耍各种时新的娱乐把戏,也可以游刃有余的润滑着,原来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之间的关系。当然前提是提供大量金钱的周转。
他们往往按照之间的派系和喜好,凑成一个个小团体,相互竞争又相互帮衬着,从过手的巨大数额中抽水,也能活的很滋润。
“这位背后可是歧王家的老幺,不要小看这些宗子们,没什么品职,能耐却不小,真要发起横来,连品官都要绕着道儿走,而他们的领头人,恐怕你也认识,就是宗伯家的老二,与那位府上往来密切。估计牵线牵的就是这条路子。”
“再说了。就算南司没有配额,混点北司的份子,也还是可以交差的”
那女子一边梳头一边继续道。
自从少府寺c将做监c军器监三造的总舵产业回归京师后,这些营造部门的产业,也按照地域和背景,自动分为南司和北司两个体系,以关内道为分野,分别主理剑川山南等西南各路,和河西陇右等西北路的官营产业。而在关内道乃至京畿,则由这南北司的工场共存,进行经营生产上的直接竞争。
而事实上大多数人口中的三造,也主要是指在那位大人手中经营的风生水起铁板一块的南司。至于北司,本身就是个什么都有的大杂烩,是各种势力为了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