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从下午四五点钟开始,市一中校园里就开始噼里啪啦响起爆竹声,几个穿着新衣服的孩子欢快的在校园里窜来窜去,到各个楼下捡散落的鞭炮。
冯母站在走廊上,探头看了几眼,眼神复杂,年后分到手的新房地址在校外,在这座校园里已经度过整整二十年了,她怎么可能不有所伤感。
冯一鸣掏出手机看了眼刚来的短信,冲里屋喊了声,“老妈,小姑他们大年初二来拜年。”
“知道了。”冯母点点头说:“你小姑话了,到时候要尝尝你的手艺。”
冯伟安正在厨房里洗菜,听到这话皮笑肉不笑的哼哼,惹得冯母柳眉倒竖,又要火,头痛的冯一鸣赶紧在中间劝和。
今儿一大早就这样,冯伟安因为前几天被儿子和好友轮番当枪使,心里憋屈不已,这些天一直在找冯一鸣的茬呢,但无奈老婆却看不过眼,几个回合下来,乖乖的缩到一边,只偶尔抽冷子说几句怪话。
“老妈,年后就要开始装修了,有方案了没?”冯一鸣拉着冯母笑吟吟的问,“听说分的房子位置很不错,依山傍水的”
那当然,朱涵再不懂事,也知道拍冯一鸣的马屁不容易,但可以曲线救国去拍老板父母的马屁,但凡在市里和冯伟安扯得上关系,朱涵无不退避三舍,更别说市一中的公房了,早早就挑了最好的一套送过来。
冯母兴致勃勃的拿过平面图纸,指手画脚的说:“虽然离市区稍微远了点,但面积够大,加上房,三室两厅,以后你回青萍工作,就住在家里。”
“呃”冯一鸣手指在空中画了两个圈,半天没找到什么词,老妈想的还真够远的,现在就盘算以后工作的事了。
“三室两厅,以后你结婚都够用了,小房先给你爸爸用,等有了孙子孙女就整理出来”冯母正兴趣盎然的说着心里的打算,突然看到丈夫也站在边上探头探脑,瞪了眼过去,厉声喝道:“菜都洗完了?儿子烧饭让你洗洗菜还委屈你了?”
冯伟安看了眼仰头盯着天花板的儿子,悻悻离开,这小子这几天在老婆面前上了不少药,一个劲儿的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
说到一半,冯母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一把揪住冯一鸣的耳朵,低声训斥道:“冯一鸣你给我注意点,要是毕业之前弄个孙子孙女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真弄个孙子出来,您还不高兴的提前去办离休手续啊!冯一鸣摸摸红的耳根,心想前世您退休在家,每天闲得无聊,看到别人家孩子就眼热,甚至还说出“不结婚也无所谓,但得给我弄出个孙子来”的话。
“那个张晶晶呢?”
“她老家是燕京的,回去过年了。”冯一鸣偷看了老妈的脸色,低声说:“要不年后让她来拜年?”
“哼,大学毕业之前用不着!”冯母想起张晶晶那张冷清淡漠的脸庞,说:“还不知道你们能处多久呢,说不定毕业之前就分手了”
冯一鸣无语了,这么咒儿子!有您这样当妈的吗?
回青萍后,已经连续烧了好些天的饭了,冯一鸣厨艺有回升的迹象,很快捣鼓出一桌菜,一家人坐下饮酒,电视机里不停传出声声祝福,窗外偶尔响起阵阵鞭炮声,即使紧密门窗,也能闻到空气中那股喜庆的硝烟味儿。
喝了两轮酒,冯伟安的脸色也好看点了,原因很简单,今晚喝的是儿子从江河带回来的好酒,听说是花了大价钱收来的。
虽然前景未明,虽然爱人远在北地,但眼前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一幕还是让冯一鸣心满意足,他拾起筷子轻轻敲在碗边,伴着酒意吟唱道。
“萧疏白不盈颠,守岁围炉竟废眠。”
“剪烛催干消夜酒,倾囊分遍买春钱。”
“听烧爆竹童心在,看换桃符老兴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