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能看透。这种不善言辞心只追求武艺的人,若不是生为卫家子,怎可能在年纪轻轻的二十来岁爬到如此高位上。
至于卫羿身边黄斗c卫旺c朱谦潮等人,虽然也都各有能力,但以他多日观察,这些人都不过有些小才罢了,不成气候。
再加上如今连日大雪纷飞,十丈以外都看不清,山道上积雪都已经近尺厚,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卫羿到底是如何布置下的埋伏,如何让他的兵马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了战力?
“此人竟有如此计谋!”朴解摩心中震惊。
他心中对卫羿的畏惧隐隐又增加了些,左边断臂的伤口隐隐作疼。当时夜深,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卫羿一刀掷出,是几乎劈断了他左手小臂的骨头。他在冰冷的鸭绿水中漂流了数十里才寻到了机会上岸,断臂泡在水中太久,已经再无接续的可能。
这股畏惧,让朴解摩隐隐不愿正面与卫羿对上,但他也知道目前最紧急的是阻止士兵溃散,组织反击,是以立即朝朴南明道:
“将军!如今事态紧急,我等应当速速收拢士兵!敌军埋伏在两边山坡上,若是教他们挟下冲之势攻击,我方士兵怕是无法抵挡!”
朴南明一掌将朴解摩打得飞出了马车,愤怒地喝道:“贱人!你不是说大丹人是埋伏在下游,不可能追击我等?!如今这是什么?你是不是早就背叛了我新罗,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在这里将我军尽数坑害!”
朴解摩的左臂是被齐肘切断,距离受伤之时不过是短短两月,他其实并未完全恢复。缺了一臂,自然难以保持平衡。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他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嘴角涌出了血丝,立时就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
被大队人马踏过的雪地已经不复白雪覆盖时的洁净,泥泞且脏乱,朴解摩身上的衣裳很快被泥水湿了大半,狼狈不堪。
他以仅剩的右臂撑着自己坐直身,神色镇定地昂起了头,也不去抹拭嘴边血迹,冷冷地道:“如今情势如此危急,将军不快快收拢军队,组织反击,还有心思责备于我?如今最要紧的,是尽量保存实力,摸清楚敌军有多少人,还有什么后手!此事确实是我料错,事后不论如何论罚都是应该的,但将军若是纠缠于此,是本末倒置了!”
毕竟是那样一个面貌俊朗的男人,虽然形容狼狈,但依然没有人胆敢小瞧他,朴南明麾下其他将领是都劝主将镇静,如今将敌军杀散才是正经。
“朴解摩,你好,你很好!误判军机,你是犯下了大错,坑害我新罗子民!军功你是不必再盼了,待此次事了,你就等着我王的审判罢!”
朴南明怒声咆哮,猛地跳到了马车顶上,声嘶力竭地朝他的士兵们下令:“后退!后退!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队伍往后退!盾手举盾抵挡箭雨,向前冲,其余寻物掩藏!弓手向山上齐射!向山上齐射!齐射!”
——
卫羿手中握刀,站得笔直,如同一株矗立的青松,劲风吹不倒,急雪压不弯。他未曾亲身参与战斗,依然站在阵列最后方视野最广的矮山顶上,注意战事进展。
山道上两军拼斗不息,原本覆雪的洁净景色,已经慢慢成为了一片混杂了雪水和血水的泥泞,尸横遍野。
大丹的兵马毕竟作了多时的准备,出其不意,自上而下冲锋优势极大,所以虽然人数略少,却所向披靡,很快杀得新罗人溃不成军。
但新罗人还是很快地重新组织了起来,进入了埋伏段的残存人马尽量寻找遮蔽,携有弓弩等远程攻击器械的尽力反击,而队伍后半段的远程弓弩手,则是迅速调往前方压制敌军,近战的枪兵剑手紧随其后掩上,章程法度都有,慢慢止住了溃颓之势。
卫羿道:“新罗人这岁集结来的近万兵马倒也都算得上精锐。若是两军于平地上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