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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的二月很快过去,三月里,金陵的天气慢慢暖和起来了。
丞公家二娘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府里的人也渐渐都在牟氏的指使下忙了起来。世家嫁女事务是很多的,要安排资深识礼的老嬷嬷最后将二娘调一理一轮,务必叫她出嫁后在夫家方方面面都有完美的表现,婚礼日前要邀请亲朋好友来为二娘添妆,嫁妆要清点整理归置装担,拿大红绸布妆点起来,准备在婚礼前日安排足够的挑夫运送到男方府邸,要安排人手铺设新房,要向亲朋好友广发请帖,到娘子出嫁前后,还要预备足够的酒食招待许多拨的来客。
这些所有的细节都代表了江陵大族谢氏的脸面,代表了丞公府的脸面,所以是决不能疏忽怠慢的。所以也许牟氏心里对二娘并不如何看重,前前后后也会十分用心操持。
诸般事宜都是几年里一直在慢慢准备着的,到此时倒也还算得有条不紊,只有婚礼前后要摆的酒宴规模庞大,从宴席的食材c案椅碗盘等器具,到届时做菜的厨子c侍候客人的仆婢等等,这些统统都有一个庞大的数字,要统筹妥当十分不易。
要是普通人家,这些事务也并不至于这么复杂,但这是当朝丞公家,丞公在大丹的影响力极大,到时候会来谢家喝一杯水酒庆贺的人定然极多。
这时候人家在娘子出嫁时摆的酒席就讲究一个来者不拒,到时候丞公府内会开设招待贵客的宴席,也会有流水酒席从丞公府大门口一直摆到大街上,当天凡是来的人,都可以坐下来喝几杯酒,吃些酒菜,沾沾喜气。
华苓对这场将会有个大场面的婚礼期待得很。预备为二娘添妆的一整套头面她已经准备好了。相熟人家的婚礼她前几年倒也跟着府里的人们去吃过一二回,但是还没有以一个娘家人的身份去参与过呢。
而进了三月,清明节过去,叫华苓更期待的是——大郎很快就会回家来了!
大郎在清明节前后赶回了江陵族地祭祖,祭祖之后就能回金陵。江陵和金陵都是长江边的繁荣城市,从江陵往金陵,坐船顺流而下只要两日而已。
大郎到底会在哪一日到家呢?
大郎这个大哥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华苓把身边最重要的男性排了一个等级序列,大哥排第一位,丞公爹只能排到第二,卫五也许能有第三,其他的兄弟和王家的那几个哥哥就都在后面了。
虽然谢丞公对她也很好,她也很喜欢爹爹,但始终,那曾经是需要她去争取,才得来的情分。而华苓始终记得,从一开始大郎就对她十分好,大郎一直做着一个大哥应该做的。曾经有过计较,那便比油然而生的情分淡了一丝,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过了三月初七的清明节之后,华苓每天起床都会想到这个问题,然后遣人去前院问,或者自己亲自去。
谢丞公都被她问得烦了,佯怒道:“爹爹日日教苓娘,怎也不见苓娘日日念着爹爹。”
华苓听了这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笑眯眯地溜达过去给丞公爹捏肩膀:“哎呀,爹爹,这可不一样,女儿这不是日日见着你嘛,就不必将爹爹挂在嘴边。大哥已经两三年不见,所以女儿才特别念着大哥,若是二三年不见爹爹,女儿定然更是想的。”
这样的比较还是叫谢丞公心里比较舒坦的,享受着小女儿的服侍,淡淡地“唔”了一声,似乎是对华苓的话不置可否的意思。
从谢贵的角度,照样是能清楚看到谢丞公的表情。看着丞公是板着脸,但其实谢贵知道主人家心里十分得意。这人呢,在什么年纪就会喜欢什么样的事。小时候是没日没夜地耍子,年轻时爱看美色,但到中老年时,目光就会越来越多地转向小辈了,总是想要儿女绕膝,小辈时常来缠缠人c撒撒娇的。
只不过谢丞公位高权重,事务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