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慢慢走近,手里提着一把钢刀,借着月色,刀光如流,顺着血槽正滴下点点鲜血。王梓竣凝目细看,那人竟是吴鹏!
吴鹏背对着光亮看不清神色,吴鹏离得近了,贺云芳也看清了他,惊惧地“啊”了一声,吴鹏走到贺云芳面前,蹲下身子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将她身上的绳索割开。贺云芳活动着手腕,迟疑地注视着他。
吴鹏又面向王梓竣,向王梓竣伸出了匕首。贺云芳猛然间从地上拾起吴鹏放下的钢刀,王梓竣见势不妙想要出声提醒吴鹏,但是贺云芳已出手,一刀劈在了吴鹏肩头,吴鹏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因为疼痛,脸上的五官抽搐在一起,但他紧咬着嘴唇不吭声。
贺云芳刚刚将王梓竣身上的绳索割断,王梓竣就扑向吴鹏,轻轻抱起他。贺云芳低声骂道:“这个奸细!出卖兄弟的畜生!死有余辜!”
王梓竣低声喝道:“住口!快!给二当家包上伤口!”
贺云芳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王梓竣撩开自己的棉衣,把棉衣里衬撕下一块,将吴鹏肩头深及肩胛骨的刀伤包上,但是血立刻渗了出来,转瞬洇透了伤口四周的衣服。王梓竣不顾吴鹏身上的血迹,俯下身子,将吴鹏背在身上,低声对贺云芳说道:“二当家的是来救我们的!快走!”
吴鹏伏在王梓竣身上,吃力地说:“去营寨北面那里有快马”
贺云芳这才缓过神来,眼中转着眼泪,跟着他们。王梓竣背着吴鹏来到门口,外面倒着两具兵勇的尸体,细听没有其他动静,便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绕过流动巡逻哨,悄悄溜出山寨,向北走不远,一片小林子里,栓着三匹马。
王梓竣把吴鹏扶到马背上,牵着马走了一段路,然后三人才策马狂奔起来。
吴鹏指点着他们左拐右转,沿途不断将隐蔽的路标讲给王梓竣。天大亮时,可以看到不远处一段残破的长城。
“这就是进关的密道?”王梓竣看着长城,欣喜的说。久等没有回音,回头一看,吴鹏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已昏迷过去了。吴鹏的衣服被血洇湿了,寒风一吹便是如盔甲般的硬壳。而贺云芳这一路上一言不发,痴痴迷迷,眼睛哭得红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王梓竣急忙将吴鹏与贺云芳的两匹马的马缰牵到手里,发现长城脚下有一间小木屋,大概是贺老黑出关前的落脚点,便赶紧带两人过去。
王梓竣将吴鹏背到屋子里,又烧开了一些雪水,贺云芳有如梦醒,恢复了神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吴鹏喝下去,不多时吴鹏苏醒转过来。
“二当家的,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王梓竣趋上前扶着吴鹏坐起来。
吴鹏睁着失神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贺云芳,贺云芳手足无措:“吴鹏,我我还以为你出卖了我们对不起我”
吴鹏打断她,虚弱地说:“不妨事,死不了你们沿着这条路越过长城西行三十里就是青龙地界,山多林密易躲藏从青龙往南走二十里就到了关内你们快走吧!”
“你休息一会儿,等你好些了咱们再走不迟。”王梓竣说。
吴鹏摇摇头:“你们俩走吧,我不走”
贺云芳满脸通红,喏喏道:“吴鹏,你怪我伤了你,才不肯一起走?”说着拿出匕首就要往自己身上扎。王梓竣连忙夺了下来:“胡闹!”
吴鹏一着急,想起来拉贺云芳,牵扯到了伤口,他强忍剧痛说:“不云芳,不是因为你”
看着吴鹏着急的样子,贺云芳坐到他身边,抓起他一只手紧紧握住,眼泪又流了下来。
王梓竣给吴鹏倒了一碗热水递过去,说:“二当家的,要走咱们一起走!既然杨留住知道了咱们躲避官军的法子,那寨子里一定是出了内奸!恐怕官军早晚也得知道这条路,留下来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