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们连忙跟上琉璃的步伐。
凌岚回转过身看着那道夺人眼球的背影,心中暗暗思量起来,她刚才所说的事情一定不是空来风,可他真的没有派过人去刺杀她。
但她将话说的那么肯定,应当是确有其事,那么究竟是谁假借他的名义去刺杀她?
等等,假借他的名义行事没有任何意义,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就是刺杀之人确实是他手下的人,因为还有一个人能驱使他们——
他的母亲。
之前曾听母亲提起过,他的皇兄想要招揽她为自己的谋士,如果是因为她的到来能令凌湛如虎添翼的话,母亲确实像是会兵行险招之人。
他急忙向前快走了几步,“皇”称呼一出口忽然想起她刚刚所说的话,话到嘴边连忙改过口来,“柳柳姑娘,你且稍等。”
听到他的称呼,琉璃脚下一顿,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听话,举着伞转过身来,看着他不过因快走了两步便气息不稳的样子,开口道,“岚王爷还有何事?”
凌岚有些迟疑,可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柳姑娘,我想问,关于你方才所说的事,你之后会有什么打算?”
琉璃听言,这是在担心她会对他的母亲下手吗?
她眼中平静,没有一丝情绪,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没有任何打算,若真有什么打算,那早在去年的九月便将事情处理了。”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地从他脆弱的颈间一扫而过。
凌岚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有一阵凉风从上面习过,忽然有些冷飕飕的。
他一手执着伞不方便行礼,但仍是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抱歉,但是多谢。”
琉璃坦然地受了他的一礼后,便当这件事两清了,正准备回身之时,却蓦然看到勤政殿外立着一道紫金色的身影。
温文男子负手而立,在淅淅沥沥的雨帘之下,淡笑着望着他们二人,如春风拂面一般,只是不知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
凌岚顺着琉璃的视线往上看去,本就惨白的面色更白透了一分。
凌湛缓缓地踱着步子从石阶上走了下来,德纯高举着油纸伞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从四面八方扑来的庞大气势。
“与四弟在聊什么?”他十分自然地站在琉璃身侧,没看凌岚,而是偏过头对着她温柔地问道,瞳眸幽深,一望无底。
琉璃觉得他是故意的,故意地将她与凌岚之间划出一道清晰的界线,仿佛她只是他的独有一般,但她对此本也无所谓,平静地回道,“叙旧。”
凌湛语气微顿,像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哦?朕倒是不知道,你与四弟何时成了旧识?”
以凌岚这样残破的身子,便是如今大好,出个帝都都已是极限,更别说从前,恐怕连宫门都走不出去,那他们二人又是怎么相识的?
“缘分总是很奇妙的,不是吗?”
凌岚见琉璃将目光投向了他,他张了张口,最终无声地点了点头,毕竟他若是称呼她为“柳姑娘”,恐怕皇兄会饶不了他,但是他若称呼她为“皇嫂”,恐怕她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他今日竟是要被一个称呼生生折磨吗?
不过凌湛显然并不想在这里多言,“今日走了这么多路,累了吧,四弟身子弱,便不要让他在雨中站太久了。”
琉璃本来便打算回去了,所以就顺着他的话应道,“嗯,岚王爷,后会有期。”
在回紫宸殿的路上,二人相对无言地走着,转过林荫道后,凌湛才悠悠道,“你对四弟似乎与对旁人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石道这里设了一扇连通内外宫殿的门,琉璃舍了宫婢的搀扶,微微提了下裙摆,自己抬步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