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钱给死人装殓入棺。
记得那年洪都下起了十年一遇的暴风雪,整座城都快被雪给埋下了。街道被齐靴的雪覆盖着,天上的雪好像抖棉花一样飘下来。按照这样的下法,洪都不出几日就全都变梅岭了。
那天夜里,街道上的灯火星星点点,不明不暗。
隐隐约约能看到有几个人朝着媚仙楼走来,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家伙,不是刀就是剑。
那时已经颇有名气的连如玉,便被这伙人给缠上了。
但是连如玉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媚仙楼的老鸨也没辙了,眼看一朵花就要糟蹋在这伙人手上。连如玉在角落里缩着身子发抖,也不知道是被那伙人吓得还是被这鬼天气冻得。
正绝望着,连如玉听见围在身前的这伙人身后起了一声呼啸,就听见他们骂道:“怎么回事儿啊,我们这儿还没泄火呢,就有人也想来分一杯羹啦,啊哈哈哈——”
众人一齐大笑起来。
笑完,那伙人为首的一个大汉,扛着刀看向后边,心里颇为不爽,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触他的霉头。
走出几步,就看见前面朦胧的光下,走出来一个小白脸模样的俊秀男子(男子:你丫才是小白脸),手里提了一把剑。
这人,正是景天。
连如玉看过去,景天对着她微笑一下,那是连如玉第一次为一个男子如此紧张。那年,景天十八岁,连如玉亦十八。
那一伙人操起家伙来,就嚷嚷道:“宰了这臭小子!”
连如玉听着前面的动静,吓得她捂上了眼睛。
景天当时的内心也是有点发虚的,但是他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能怎么办呢?
景天冷静下来,多年来的锻炼使得他的五官十分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动静,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内力涌动平缓,并不是很强的敌手。耳畔里都是刀剑的碰撞声,眼神里全是对方破绽百出的杀招,汗毛上都是被对方孱弱的脉力而催发的微动。
景天记得师傅曾经讲到过,有些大高手,无需动用内力,单凭自己的招数便可以击溃敌手,景天想要试一下。
逍遥剑法,飞空步虚,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十方无极,遍杀诸敌。
步法c身法c剑法,纵横交织,宛如一曲精美绝伦的奏乐在被谱写。最缤纷的剑法,最变化的剑法,最豪迈的剑法。
刀声c剑声c桌椅打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一锅大杂烩。过了有两炷香的功夫,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四周只剩下了所有青楼女子跟浪客们屏住呼吸的心跳声和楼外雪花落地的声音。
接着,连如玉听到了‘当啷—’一声兵器掉落在地上的动静。她睁开美目,看到景天朝着自己走来,身上血迹斑斑,而地上,倒了一地的江湖人。
经此一战,景天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比较。刚才除去对付那个三脉的江湖头目稍微费力外,三脉以下几乎一个照面就能撂倒,所以即便没有内力,景天也可以在三脉的江湖人士中笑傲一下了。
冷风吹进屋里,连如玉的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见景天全是血迹的脸庞上露出了雪白的笑容:“没事了,别怕,我在呢。”
连如玉点了点头,扶墙站起来,这时景天摇晃了下身子堪堪要倒下去,连如玉赶忙跑过去扶住他。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而两人的身上却透出滚烫的温度。连如玉忽然紧紧抱住了景天,把头贴在了他的胸前,景天以为连如玉是被吓傻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安慰人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正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景天啥都不懂,白痴一样(景天:你才白痴,丫全白痴!)。
从那往后,景天打架的事情被姜峰发现了,出门的机会就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