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穿上朝服,进去朝堂,参与政事。
太叔奂方推着轮椅进去大殿,百官皆是躬身行礼,直呼,
“凤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坐在轮椅上的宁朝来笑着回礼,笑着道,
“承蒙陛下垂怜,体恤朝来如今孤身一人,形单影只,赐予朝来公主称号,想给朝来一丝安慰。可诸位大人都知道,后宫是不得干政的,诸位大人在朝堂上如此称呼,是有意说朝来不知礼仪啊。”
众臣尴尬的一笑,有的改口道,“哪里哪里,丞相大人言重了。”
有人则是偷偷望向皇帝。
皇帝老态龙钟,一身明黄龙袍衬得他尊贵无二,看了眼下群臣一番,他咳嗽一声。待众臣归到各自站的位置,他才笑道,
“朝来行走不便,从将军府到皇宫可不是一两步的行程,自然,公主府也同样远,朕看朝来劳累,于心不忍,不知朝来愿不愿意入住宫中?朕可以为朝来建一处阁楼。”
皇帝要为一个罪臣的女儿在皇宫修建阁楼,这样的事说出去,恐怕没有几个人会信。
宁朝来迎上皇帝的目光,彼此对望许久,宁朝来才笑着拱手,说道,
“陛下厚爱,朝来感激不尽。只是臣便是臣,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子的荣幸,也是臣子的本分,朝来初来乍到怎敢言语劳累。想来陛下是怪朝来今日来迟了,朝来自知失礼,以后会尽早来早朝,不会因为自己行动不利索而让陛下与各位同僚久等,今日来晚,还望皇上与大人们包容。”
太叔奂拱手道,“丞相住在将军府,因臣做事拖沓误了时辰来得迟了,与丞相大人无关,陛下若要责怪,便怪臣吧。”
“好了,朝来腿脚不便,来晚了又如何。朝来腿好之前,朕准许来晚。”
皇帝怪谁也不能太叔奂,太叔奂这是又在要挟皇帝了,皇帝多次容忍太叔奂的放肆,对太叔奂真是客气。
皇帝待太叔奂比待太子好得太多,若不是太叔奂与丹阳的年龄差了许多,宁朝来甚至都觉得太叔奂就是皇帝一直在寻找的孩子。
“陛下,”宁朝来道,“臣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若他说不当问,宁朝来便能不问了?皇帝笑着道,
“朝来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是。”
宁朝来勾唇,问,“不知陛下犯罪,是否与庶民同罪?”
宁朝来一语惊人,吓得在场臣子一个激灵。
问皇帝犯法是不是与庶民同罪,宁朝来的意思,是要揭露皇帝罪行?
当真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不知丞相此话怎讲?”
不叫宁朝来“朝来”,而叫“丞相”,可见,宁朝来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皇帝是要依法办事的。
“初八,是我与柳兰成亲的日子,可夫君却在新婚之夜暴毙。此事,满长安的人都知道,陛下也该听说了吧?”
宁朝来面上一片冷清,眸中不染半分情绪。
皇帝心中一沉,面上装得平静,问,
“丞相所言,是说柳公子之死是朕所为?”
宁朝来拿折扇敲打膝盖,与皇帝四目相对,各怀心事。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皇帝还要百般掩藏,岂不多此一举?
太叔奂对宁朝来道,“当日陛下赐药,是由我送去紫竹楼的。”
宁朝来望向太叔奂,一勾唇角,“所以,太叔将军这是在说,药本无毒,是太叔将军自己换了药?”
别说皇帝,每一个碰过药的人宁朝来都不会放过,太叔奂也是逃不过的,何必急着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沉重,宁朝来区区女子,竟是质问一国之君与一朝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