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千里,银霜沉金雾。阿呆带着几骑快马披星戴月抄近路赶到陵安北靖王新宅时,萧煜和云彤从外面应酬回来。
自从萧煜新封了北靖王,京城达官贵胄们想尽办法跟这位新封的王爷攀交。能推的应酬萧煜都推了。但一些朝臣元老以及朝廷中的官宴实在推脱不掉。
今夜,他和云彤应酬回来的早,两人都喝了不少酒,云彤脚步都有些虚,萧煜脸带酒气,但脚步还算平稳。
两人下车刚要进大门,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回头,见到气喘吁吁从马上跳下来的阿呆,萧煜心里一沉。
阿呆也不及行礼,劈头就对萧煜说:“宫里来了人,接江姑娘进宫去了!”接着把洛三的话转叙了一遍。
听完阿呆的话萧煜酒醒了大半,踌躇着望云彤:“太后这样做很明显没安好心,要不然,大可不必背着我把江离接进宫里去。要不,我现在就进宫一趟?”
云彤手拿折扇敲敲自己的脑袋,想了想摇头,“宫里酉时都已关了各处宫门,现在戌时了,宫里人等禁止出入——”
“我是王爷,他们不放别人,还能不让我进去!”萧煜越想越不对,也不等云彤说完,直接转身一翻身跃上马背。
云彤急了,上前拉着缰绳,“你听我一句劝!越是你觉得宫里有阴谋你越要沉得住气!洛三既然说了是太后要召见江姑娘,现在江姑娘应该就在宁禧宫。宁禧宫是太后住的地方,太后又不是你亲生母亲,她一向又不待见你的,这你时去于理不合,她也一定不会见你。依我说,你还不如今晚先休息好,明早一早进宫去。”
萧煜一抿薄唇,面沉似水,眸子里闪过丝丝愠怒的火花,毅然决然道:“那我不去见太后,我直接去问萧廷。我倒要当面问问,他这么做究竟是何居心!”说罢一拉缰绳,对云彤喝道:“你不用劝我!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北靖王了!”
话罢一勒缰绳,策马狂奔而去。
云彤杵在门前,被萧煜狂怒的样子和脱口而出的话语震惊。他紧抿着嘴角,半天回不过来神,眼睁睁看着萧煜骑马走远。
萧煜赶到皇城,皇城里到处宫门紧闭。但北靖王一脸怒气冲冲地说要见皇帝,守门的卫兵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惶惶然赶紧放行。
进皇城第三道关口下马,萧煜也不等小轿来抬,一路脚下生风地赶往御书房。
这些天跟京中大臣们应酬,萧煜从大臣们口中得知,萧廷还是一个很勤政的皇帝,据说他每天都要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到凌晨。萧煜一路赶得急,现在还不到戌时,照道理,他还来得及跟萧廷见上一面。
萧煜转过御花园,园中处处点着绘龙形图腾的宫灯,照得园中亮如白昼。萧煜一进园子,一个老太监赶忙一脸堆笑地迎上来。
等听清了萧煜的来意,老太监脸上现出为难之色:“王爷,你来得不巧,今天皇上早早去了珍妃娘娘那里,这时怕是早已歇下了。按惯例,除非军机大事或边关急报,否则,任何人都不得去打扰。您看?”
萧煜被老太监的话噎了噎,想要发作,又找不理由来。抬头瞥一眼御书房的方向,萧煜一挑眉毛怒道:“你这个奴才分明诳我!朝中谁不知道皇上天天都要在御书房待到很晚。御书分明还点着灯,你却说皇上去了珍妃那里。你当我不敢去问么?”
老太监并不恼,陪着笑躬身说:“王爷息怒。御书房一整晚都点着灯。但皇上确实不在,他也不方便见你。你请回吧。”
老太监虽然话说得客气,但不让见的态度不容置疑。
萧煜只是担心江太后召江离进宫包藏祸心,这时为这点担心硬闯进去打扰皇帝,未免显得自己小题大做。
再说,万一明天太后又放江离出宫来了呢?这样一想,萧煜便也不好再为难那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