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就看见白灵坐在她床头,温柔的看着她,从格菱纹的窗棂照进的日光照在她头顶,无比的慈祥。
白灵见她醒了,笑道:“还想睡么?”
若素以为自己幻听了,母亲不是不喜欢自己嗜睡么?每天睡多了,还要罚誊抄诗经:“不睡了,不睡了,我这就起来。”
母亲肯定是在诈她!
若素一咕噜从薄毯中坐起来,摸了摸白灵的大肚:“母亲还有一个月便要临盆了,莫要害怕,有素素在呢,定保您和幼弟平安无恙。”
她笑盈盈的,眼睛迷成一条缝。
许是孕期情绪颇大,白灵被她的言行触动,就问:“你怎知道一定是男孩?”
若素不假思索:“当然了是男孩了,素素是女子,又不能支应家中门楣,那必须得是男孩,不然的话,母亲您和父亲还得接着生呢。”
这是什么理由?谁要接着生下去?
白灵突然想起了儒雅如青竹的白启山,脸微微泛起了红晕,好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他在岭南好不好?身边可有人问暖知寒?
正说着,白灵柳眉一蹙,若素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更是僵住了,顿了顿,轰然大笑:“哈哈,母亲,弟弟踢我了,他踢我了呢!”
这丫头失了心智之后,总是爱笑,像四月里的春风,感染了白府上下,白灵心里宽慰,总觉得眼前这俏丽的继女也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曾几何时,她自己也是这京城中最为显贵的少女,每日
也都这般无忧欢喜
“素素,母亲有话对你说,你 暂且回侯府住上几日,待母亲生了孩子,你再回来探望好不好?”白灵试探性的问了句,这丫头时而敏感,时而又糊涂,她也搞不清此事会不会惹得她不高兴
从她对褚辰的态度来看,是极为不喜欢他的。
果不其然,若素闻言后,小脸登时一冷:“母亲,素素不走,素素不要同大坏蛋回去,他会咬我的!”她旋即捞了袖子,露出白的藕臂,呈给白灵查看。
可那段白嫩的细腕上丝毫痕迹也没有。
白灵唇角一扯,根本就不信褚辰当真会幼稚的咬她手腕:“素姐儿乖,褚辰他不会欺负你的,他不敢!你白虎舅舅麾下有十几万大军,他要是敢欺压你分毫,咱们就休书一封去北疆,让你舅舅
打回来,非收拾了他不可。”
若素身子一倾,忙伸手捂住了白灵的嘴:“母亲,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舅舅若真那般就是谋反了!罪名可大着呢!”
白灵苦笑不喋,掰开她的手:“就数你精明。”还真是小瞧她了,也不知道是谁教她这些道理的。
“放心吧,论谁谋反,你舅舅也断不会是谋反。”他是再名正言顺不过了。白灵收了那份难以言表的心绪,又劝道:“素姐儿听话,母亲这些日子实在乏了,照顾不了你,你且去褚家住几日不
好么?那边的后厨可是一等一的手艺。”
若素白了一眼:“可 可我真的不喜欢褚辰!我看到他会难受。”
褚辰脚步陡然顿住,他站在寝房外的回廊下,巧云就守在外头,她正要进屋禀报,便被褚辰叫住,嗓音低到了顶点:“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巧云默了默,退出了院子。
褚辰面对着门扇,背后是万里晴空下的艳阳普照,院里树荫匝地,六天月着实闷热,他这心里更是憋闷。
隔扇被人从外面推开,褚辰走进时,在屋内投入一道长长的影子,孤单成只。
若素看清来人,就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可又看看白灵为难的眼神,和她即将临盆的大肚,扭曲着表情,闷闷道:“不用催了,我这就收拾一下跟你回去!”
心不甘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