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既往慈师做派,仿佛一切没有任何的变故。
他越是这般沉着如水,朱允弘越是忌惮。
乔婕妤母子二人已离京一日,却在驿站不翼而飞,就连他派出去的探子和杀手也不知道人去了何处。
下手竟比他还快!
是这位‘恩师’藏起来了么?还是另有蹊跷?
多疑之心的人越是耐不住疑心重重。
褚辰端坐之余,修长温厚的手掌持盏品茶,眉眼清淡,如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朱允弘笑道:“学生在岭南就看出来老师与白大人之女,关系匪浅,原来是早生情愫,昨日吾妹之举实在荒唐,学生已命人好生看管于她,断不会叫她再扰了师娘。”
从大白大人之女,到师娘的转变,可见朱允弘还不想彻底撕破脸皮。
他是头毒鹰,只可惜羽翼未成,想要腾空飞跃,还需借助外力。
曹家覆灭,静妃早就不知所踪,他也算是个没有外戚的皇子,能活到今日可谓步步艰辛。
褚辰记得朱允弘上辈子是被八皇子和淑妃合立弄死在了前往封地的半道上,并以遭劫匪为名,让朱允弘死无全尸,就连他宫里头侍寝过的婢女也无一人幸免,皆以陪葬的理由处死。
“殿下难道不知内子眼下正在后宫为受惊过度的八公主看诊么?”褚辰唇角的笑,亦真亦假,大有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嫌疑。
朱允弘当然知道,若素进宫一事,就是他委托皇太后去办的。
褚辰这般说出口,是不想念及师徒情谊么?可他又为何明知事情原委,还放心让新婚爱妻入宫?
是早有准备?还是宫里有内应?
朱允弘越发起疑。
这正中褚辰的下怀。
将计就计是应对这种人的最好法子,屡试不爽。
朱允弘面色僵凝片刻,青稚的脸上隐有痤疮印痕,这是气血不畅,急火攻心的表现。
褚家世代忠良,褚辰不会去做那个叛臣逆子,可如若朱允弘先动手,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褚辰觉得,离那一天应该不远了。
“许是皇祖母念及八妹年幼,早年丧母,无人教戒于她,这便起了怜爱之心。”一言至此,朱允弘突然撩袍欲要朝褚辰跪下,却被褚辰一把抓住胳膊腕,生生将人拉住。
“太子乃我朝之新君,只可跪天跪地,跪先皇,这等大礼臣受之不得!”褚辰掌背冒着青筋,郑重道。
朱允弘却是双目骤然变得晶亮。
新君!
太傅这是愿意辅佐自己了?
他当真愿意?那为何要让镇北侯那么急着赶往大同?新君登基,没有大军做后盾,他哪里来的安危?
更何况,眼下朝中还有支持小皇子的人存在,近日民间传言肆起,说是大皇子不仅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人世,这让朱允弘更为不安。
“老师,您的意思是是?”
褚辰放开朱允弘,起身后看着大殿之内的金碧辉煌,眸光含悲道:“先帝已故,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大丧事宜交由太常寺少卿操办,新君专心准备三日后登基大典,方乃上策。”
朱允弘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可越是顺利,他越是不信。
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挟持’了白若素,这才令的褚辰这般配合?
可面对即将唾手可及的地位权势,他被迷了心窍:“闻老师此言,学生茅塞顿开,只是父皇未曾留下遗诏,不知朝中诸臣可有其他想法?”
他试探性的看着褚辰,想从他脸上揣摩出一星半点的异象,却是什么也看不出。
褚辰又道:“新君乃先皇嫡子,我朝惯例,不立长,则立嫡,大皇子早年流徒千里,怕是不在人世,试问这世上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