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她自然要站在女儿和女婿这边!而且等到未来沈哲子继嗣之后,这个开国侯爵位也不会便宜了别人,顺势就落在自己外孙头上。
爵位还倒罢了,关于沈哲子的职用,其他的皇太后可以不管,唯有一项她心里已经认定下来,那就是琅琊王友,已经明确的写在了诏书上。陆晔所言廷用暂缓,家用得宜,恰好符合了她的心意!
从沈哲子这个角度,依稀可以看到皇太后半边脸庞,当陆晔发言完毕,沈哲子恰好捕捉到皇太后一点笑颜,原本横亘在心中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
他心中略一转念,已经上前一步凝声道:“臣多谢皇太后陛下厚爱,多谢诸公抬举,然有一言鲠于胸中,乞能自陈!”
皇太后闻言后微微一愣,继而便笑语道:“驸马何言要表,直接道来即是。”
沈哲子跪在地上并不起身,只是朗声道:“臣本吴中布衣,蛰伏之际,未有清趣以养精神,未有德行以哺乡土,未有经济以养父母,未有贤名以达公卿,未有事功以报朝廷。先帝不以臣鄙薄,垂望于郊野,简拔于阶前。
重恩厚赏,骨肉以赠。厚爱之切,无过于此!中朝以降,恩重无双!臣夙夜以患,惟君恩浩荡,难偿万一!板荡之际,人主蒙尘,臣弹铗而泣,厉兵待诏。幸得皇太后陛下信用,驱使扫荡,破灭贼虏。
此亦陛下任用之明,诸公后勤之劳,将士奋死之用,叛贼必亡之途!臣所恃者,惟天佑晋祚,岂敢以人力而僭天意,亦绝不敢凭此而求幸进!先帝厚我,自当誓死沥血而报!臣乞皇太后陛下勿以常目以待,臣之所为,尽为本分,不敢居功,亦不敢邀封!”
“维周,你……”
皇太后听到沈哲子慷慨激昂的陈词,脸色已是忍不住渐渐凝重起来,眸中甚至已经蓄满了泪水,心内更是涌出诸多自责。沈哲子这一番话,可谓情挚,言辞中流露出对先帝的那种敬重和感激,更是让人闻之而感怀。
为报重恩,不辞辛劳,不避凶险,区区百人之众便直趋京畿营救君王!事后却谨然辞功,不愿伤志!这是怎样的情怀?
殿中众人听到这话后,神色也都各不相同,甚至有几个人暗自搓了搓耳朵,怀疑自己听觉出现了问题。绝大多数人望向沈哲子,都流露出一股难以置信。诚然时下推脱封赏已成常态,但像沈哲子这么坚决,这么真挚的还真是少见。莫非此子真的淡薄名爵,不以仕进为己任?
错觉,一定是错觉!
这当中,最不相信沈哲子所言的便是王彬。他是深知这小子为了成为帝婿,究竟有多么无所不用其极,言其名禄之鬼都不为过,怎么可能会为了所谓的先帝之恩,便推脱如此大功之赏!一时间,他真有股冲动想跳出来揭开这小子的面具,可是先前已经被陆晔堵得难受,这会儿便不好跳出来免得再自取其辱。
随着沈哲子话音落下,殿中便是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右卫将军刘超才行出队列,望着沈哲子感慨道:“驸马之言,撼人心魄,若世人皆能有感君恩深厚,君王何忧!社稷何愁!小民何苦!”
不过,他话音又是一顿,叹息道:“不过,驸马此心虽然可嘉,然时风渐崩,清风杂尘,恐为时人所污啊!况且功用赏度,皆出礼制,也不可因人而废。”
“多谢右卫有教,不过晚辈心安而已,不必时人知我。社稷有事,勃然而起;君王归安,洒然以退。所求者,不负平生,何敢望人尽知我。”
讲到这里,沈哲子已经再拜下去,恳求道:“早前劳于军务,无暇他故。如今乱事已定,乡情更炽,惟求皇太后陛下允臣归乡拜亲!家母手酿梅酒,思之愈甜,余者都觉无味。”
“这、我……”
皇太后见沈哲子这么说,心情更是复杂,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为今天的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