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带着仙期和桓胤,这两个人都不是俗物,至于陶渊明,他认为自己虽是一俗士,但也不喜欢以隶属他人的身份拜见那神一般的远公,他们前几年还共同建造了潜慧寺。
慧远的眼光不错,庐山林壑深幽,静若绝世,一场雪后,万籁皆寂,唯有邈邈钟声传来。一些树的叶已落尽,白雪为衣,又有常绿之树,依旧葱葱,绿白相间,韵味非常。
自己早已派人上山说明要见慧远,所以,现在也就直接往山上走,带着他一贯有的傲气,路上也有僧人下山,不禁多看这三个俊美男子一眼。
终于,到达寺庙,桓胤,仙期皆在外等候,
与慧远又是一番可有可无交谈。
出来后,看到桓胤的脸色不好,倒是仙期在一旁露出难得的幸灾乐祸的笑容,尚未问话,仙期就问他见大师后是不是舒畅多了。
桓玄老实回答:“实乃生所未见。”
又问仙期自己的侄子怎么了,仙期笑着回答:“令侄刚才问一沙弥我们这三人如何,那小沙弥回答‘三位施主俊朗异常,奈何俗气过重’,他大概被此话伤到了。”
桓玄想这山也确实骄傲,小和尚都敢如此说话,不过,敬佩之心倒占了主导,拍拍侄儿的肩膀,说道:“胤儿与叔叔都是尘世中人,俗才是正常,不要放在心上。”桓胤点点头,说道:“只要灵宝叔叔不将某些事时时放在心头,我也不会烦心一两句评论。”
这侄子,总是如此……按照以往习惯,桓玄捐点香火钱就带着二人下山了,可能是山上的空气比较新鲜,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佛门求的安稳,他是得不到了,即使是大师,也有难以如愿的事,而他,虽自命不凡,也尝尽了无可奈何,放下就好了。
又回府中,桓玄突然觉得自己在东林寺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玩心又起,派人请求慧远大师出仕,当然,结果是被拒绝了。
陶渊明看着好笑,说道:“远公清高,不似在下俗流,不会答应的。”桓玄点头,道:“这我知道?”
“桓公为何如此相逼?”
“练笔。”桓玄回答,说完,还把自己写给慧远的信笺递给他看,陶一看,桓玄笔走龙蛇,内容为:
夫至道缅邈,佛理幽深,岂是悠悠常徒所能习求?沙门去弃六亲之情,毁其形骸,口绝滋味,被褐带索,山栖枕石,永乖世务,百代之中,庶或有一仿佛之间;今世道士,虽外毁仪容,而心过俗人,所谓道俗之际,可谓学步邯郸,匍匐而归。先圣有言,未知生,焉知死。而令一生之中,困苦形神,方求冥冥黄泉下福,皆是管见,未体大化,迷而知反,去道不远,可不三思。运不居人,忽然将老,可复追哉!聊赠至言,幸能纳之。
简单来说,信的意思就是佛理精深,平常人难求,现在很多人披着佛的外衣,俗心更胜凡人,什么死后的福气都是浮云,时运不等,人易老,卿还是赶快下山吧。
在陶渊明看来,桓玄的语气还是略微重了一点,但是也没说什么,他相信远公能很好地应付过去。
果然,没几天,桓玄就收到回信,信中也是在稍有激烈的回绝:一世之荣,剧若电光,聚则致离,何足贪哉?浅见之徒其惑哉!可谓下士闻道,大而笑之,真可谓迷而不反也。
差不多就是说一生的荣耀也不过闪电般快,不值得贪求呢!鼠目浅见的人,他们会迷惑,‘下土闻道,大而笑之’,真可称得上是迷而不知返呵!
收到这样的信,桓玄想想也就足够了,又把慧远大师的墨宝作为自己的藏品珍藏起来。一直关注此事的陶是真正无语了,怪不得桓胤会说摸不清楚自己叔叔的为人。
和慧远几个来回后,桓玄也考虑该回荆州了,那个地方让他更有归属感。至于江州,他想让桓胤暂时代理,桓胤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