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一定要先洗手。有一次,一个朋友刚吃完油饼就碰上画,油了好大一块,桓玄心疼了好几天,才定下这一个规矩。
清儿看着好笑,亲手做一幅给丈夫看,他看完后大笑,夸夫人妙笔,又把这画署上“玄清“之名挂在藏画地最显眼处,他人问是何人所作,他就说是从某仙处得到的神画,也就是因为这幅画,他才会要求观赏者先洗手。来访之人恍然大悟,愈加恭敬。
更为世俗的东西,如赌博,像极为流行的摴蒱,桓玄不常玩,他说这些靠运气的东西,不玩也罢,但有时候例外,那就是他像得到他人的某种东西时。桓玄虽是此地的老大,也总有别人不愿意屈服时候,他又不能强来,把人家拉上赌桌就好说了。
不过,在赌场上,最能看清一个人的心性,越没钱的人赌得越大,越干脆的人押的越多,他想起刘裕,那个喜欢赌“一把”的人。荆州也有一个喜欢豪赌的,叫柳毅的人,说话和刘裕一样,不讨人喜欢,桓玄觉得他是个人才,又不喜欢他不顾前后的性格,所以,即使那然有意投靠自己,他也淡淡拒绝。
对于丈夫的小情趣爱好,清儿也能理解,相较于忙于“俗务”,刘清更喜欢丈夫闲着,能在旁边陪着他一起品评说笑,想想也是极为幸福的事。做这些事情无利于政事,有时候,甚至是浪费了桓玄的时间,一些想让桓玄上进的人对此会不满,但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好,也就只能放任他。
至于美色,桓玄对女子没太多的**,他真正说上话的女子除了清儿,仅有谢若云。她已经嫁人了,她的夫家是陈郡袁氏,他是在结婚不久后听说的,有淡淡的失落,他也突然明白,那天,若云所说的,不能再自由出去,安定下来就是这个意思。也许,她那天来见自己的就是最后一面,毕竟女子婚后出去是比较难的,多少会惹下一些闲话。
有时候,桓玄很想要提笔给谢若云寄出一封书信,但是马上又放下,一是不知道该写什么,二来是自己贸然写给她,也可能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倒是很想让清儿和若云有书信上的往来,想想又觉得别扭,只能作罢。
桓玄目前无妾,但并不表示就没有人让清儿妒忌了。女人就是好猜忌,清儿有时会因桓玄对仙期的信任感到不是滋味,这个也算了,他还会夜不归宿,问问他去哪里了,原来,他和殷荆州谈得开心,就宿在那里了。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是次数一多,南郡公夫人忍不住了,就决定亲自去看看这殷仲堪有什么魅力。
几试罗裳,数回严妆,清儿就出门造访荆州府。
到荆州府外,门卫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有人亲自请她进去,清儿奇怪怎么不是桓玄出来迎接。
奴仆把她带至偏堂,远远地,清儿就听到丈夫谈玄的声音,进入堂中,果然桓玄和殷仲堪在相互攻难。除了这两人,旁边还有坐着神清气定地喝着茶听着他们辩论的顾恺之。
见到清儿进来,桓玄对她微笑致意,却不停下现在的大事,清儿只有坐在旁边,和顾恺之一同等待这两个人清谈的结束。
顾恺之为这位南郡公夫人奉上一杯凉茶,清儿接过,道了声谢,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着。半盏茶的时间后,顾恺之很有兴致地对清儿说道:“桓夫人不好,阿玄落下风了,你赶快替他解围。”
晋朝清谈,有学识的女子也可参加,王献之在清谈时被难住,他的嫂子谢道韫就出来替小郎解围,持着他的观点与客辩论,最终难倒对方。
清儿对这些事也懂,但她不愿意参与这些事,在看看场上的桓玄,不尽然是输,于是说道:“玄郎不一定会败落。”
“哦,那我们打一赌如何?”顾恺之说道。
“赌什么?”
“如果阿玄输了,我就以你为形做一幅图,如果赢了,一切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