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没有看儿子,反而自顾自地:“树木也许还可以,人老了是永远都回不来了吧。“他仿佛忘了自己是与年幼的儿子对话,一些实在不适合在孩面前的话直接从他口中出。任何英雄都有年老的时候,所谓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应该也是年老后力不从心的自言自语吧。哪个英雄年老的时候没有自己的丑态,齐桓公的信任臣、秦始皇的暴政、汉武帝的多疑……桓温应该也是一样吧。
“但是,父亲您还有我呀!“桓玄抬头认真地。
桓温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动,随后又恢复平静,想想当初自己年幼就立下大志,年轻的时候就手刃仇人之子,几次平乱又几次北伐,现在倒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浮云。只是,自己还是心有不甘,毕竟,这周公不是每个时代都有的,就算是周公本人,他甘心吗?再怎么不服,还是不能在儿子面前流露,最后,他还是淡淡地对桓玄了句:“为父相信你“。
桓玄撇撇嘴,显然对父亲的回应不是很满意,暗下决心,一定要让父亲承认自己,比父亲更强才行。
“对了,郗叔叔这么急是为了什么事呀5≡5≡5≡5≡,m.︽.co≦m?“桓玄问。
一些事桓温向来不会瞒着儿子,就:“去接你叔父了。“
“为什么呀?“
“我有一些事要交代他。“
“哦“桓玄也不再多问,问了也没用,掂量着自己也帮不上忙。
“没事的话你回去学习吧,为父还有自己的事。”桓温道。
桓玄应了一声,自觉无趣,也就退下了。
桓玄刚走了几步远,剧烈的疼痛和无力感像桓温袭来,他撑不住就倒下了,其实,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只是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倒下的样子。
这几,父亲是倒在了病上,只是,府中却更加闹了,来来往往的。听袁叔叔这里有皇帝派来慰问的人,也有看望的同僚,还有几位哥哥派来探口风的人……只是他们的眼里都带着若隐若现的急切的渴望,这让桓玄十分看不惯。而且,他也明白父亲也许要永远地离开了,所以,他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陪着父亲。
过了几天,叔父桓冲来了。桓冲是一个非常正直、忠诚而又不死板的人,对于桓温来,这个弟弟是他唯一可以托付这个桓氏家族的人。看到桓冲到来,桓温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哥哥如今倒在病上,桓冲不一阵阵地心疼。不过,这两兄弟的志向并不相同,桓冲类似他们的父亲桓彝,是一个比较忠厚的人,他也不希望哥哥篡夺王位,只不过他对哥哥一直很尊敬,所以不会反对他,也不想扫了他的兴,对于哥哥的行为也一直保持沉默着态度。
这一桓温也知道。虽然在乱世中亲并不值多少价,交错的也是多是利益关系。但是晋朝比较特殊,盛行的门阀制度让这个时代特别重视世家大族的力量,各个家族都在竞争着推出自己的人才,除了皇帝司马家,最出名的莫过于王、谢,以宰相王导和谢安为首,这两家一直是人才济济,从政客到文士,从朝政到战场,再通过层层联姻在江左江右都站得住脚。加之没落的陈、庾二姓,以武出仕的桓氏门族要站住脚还得花一番心思,而这一切几乎都是桓温一个人在撑着。
桓冲坐到榻的沿边,握住哥哥的手,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阿奴……你终于来了……”想到自己这个最的弟弟,桓温心中总会感到一阵内疚,父亲牺牲,给桓温换回了名誉和一家的重担,为了给母亲买治病用的羊又不得不把桓冲托付给羊铺的老板,店铺的老板也是怜惜这一家子,就当是替他们照顾孩。
那时桓冲也懂事,分离之际一眼泪也没留,只是睁着微蓝大眼睛看着哥哥,随后又把头低下。直到三年后稍有名气才将弟弟赎回,桓冲感激养了自己的店铺老板,几十年后再相遇,他重谢了他。
他还记得自己赎回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