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们不欢而散,出了赵家气魄雄伟的大门,蔡家老爷子蔡明阳回头望了一眼那两尊张着利齿的汉白玉石狮,眯眼笑道:“若普兄当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陈霖老爷子也回头看了一眼,但他看的是身后隶属于赵家的别墅群,少说也有十来栋,住在里头的大多数都姓赵,放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单地皮的价值说出来就是个天文数字。在国家分配的山上安享晚年的陈老爷子喉间发出若有若无的哼哼声,并未对此做过多的评价。
倒是秦孤鹤感慨道:“单电力一项,赵家便能日进斗金,若普兄多年的布局,如今终于有了回报啊!”
坐在轮椅中由年纪最轻的秦孤鹤推着的阮家老祖宗冷笑一声:“刮民脂,喝兵血,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三位老人同时脸色微变,最后相视苦笑,估计也只有她才敢直言不讳地道出赵若普当年的那些丑事,事过多年,被赵若普称为“翠芝”的老祖宗依旧耿耿于怀。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姐姐,有些事能忘就忘了吧!”陈霖叹了口气,转过身,不再去望那气势堪称磅礴的别墅群,只是表情颇显萧索。
阮家老祖宗轻哼一声:“忘?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进了棺材,也要把当年那些事情,一件不拉地带进去!朝风,送我上车。”
秦孤鹤冲两位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家都知道阮家这位的脾气,也都没往心里去,相反如今陈家面临巨变之时,还有昔日老友肯出手相助,单这份情义已经不是一两个字便能概括得了的。
望着阮家老祖宗的专车——一辆老得掉牙的红旗缓缓驶离,陈霖老爷子眯眼笑着对蔡明阳道:“你那位孙女婿有点意思!‘将门风骨’,嘿嘿,四个字,足以让若普兄几夜睡不好觉喽!将门风骨,将门风骨,妙啊!”
蔡明阳笑得意味深长:“妙是挺妙啊,就是接下来赵老二主政浙北,小家伙的好日子到头喽!”
陈家老爷子眉毛一挑道:“实在不行,把他调回京城,咱们眼皮子底下,保准出不了事。”
蔡明阳摇头道:“能保得了一时,哪能保得了他们一世?咱们这辈人,差不多都行将就木了,张着翅膀也护不了几年的犊子了。鹏震兄进了八宝山,我就估摸着咱们几个也离那天不远喽!”
此时恰好送走阮家老祖宗秦孤鹤走了回来,听到这句话,笑道:“明阳兄说得有理啊,我们也就再给他们铺几年路,差不多的时候,就要功成身退喽!”
蔡明阳点点头,又看向陈霖老爷子,问道:“老狐狸不肯松口,你准备怎么办?”
陈霖冷笑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赵家别墅群:“降不了魔,还是和尚法力不够深啊!”
蔡明阳道:“要不,把那尊大佛搬出来?”
陈霖摇头道:“暂时还不用。我料想,赵老三封锁了消息,一蹴而就的把戏,就连赵老头自己也不定清楚小家伙在玩的把戏。先敲打敲打赵老头,实在不行的时候,再去请那位出马也不迟。”
秦孤鹤道:“我认为介之兄说得有道理,我刚刚观察若普兄的脸色,的确有些将错就错的意思在里头,我们这当口上门兴师问罪,也算是借若普兄的手给赵老三上上发条。南部战区不是他赵老三一个人的王国,这天下不姓赵,姓共!”
其余两位老人都笑了起来:“说得好!”
广州白云机场附近商务区,半夜时分,一辆掩着车牌的依维柯驶入酒店地下停车场,在摄像头的死角位置,从车上南陆续续下来近十六人,人人都是迷彩服加制式军靴的打扮,下了车便习惯性地结队报数。一名军士长一样的中年男子挺胸负手,轻喝道:“讲一下!”
所有人立刻呈立正姿势,而后军士长又喝道:“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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