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谁?”
“我是切桑上师,四世****罗桑?却吉坚赞的弟子,俺答汗的子孙!与我同来的还有土默特部的首领卜失兔汗、伟大的固始汗、最强大的准格尔汗也派来了他的右手额尔吉将军,放下弓箭吧,蒙古勇士的血不能为像林丹巴图尔这样一个卑劣而又胆怯的家伙流!“
切桑宏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土岗上听得十分清楚,而土岗下无数的火把和密集的马蹄声给他的说辞增加了许多说服力,喊杀声渐渐平息了下来,空气中也不再有那种羽箭划破空气所特有的嗖嗖声,显然,土岗上察哈尔部的残军已经没有什么继续打下去的意愿了,塔什海意识到自己必须想出一个让林丹汗逃走的办法。
“如果放下武器,我的部下们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吧?”塔什海一边高声叫喊,一边转过头想要寻找林丹汗的踪迹,他打算设法为主人的逃走拖延时间。
切桑很快给出了答复:“不会,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若是有人加一箭一矢于你们身上,便让我死后堕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
“大汗!“塔什海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林丹汗,只见他依旧坐在一个已经熄灭的火堆旁:”您快乘他们还没有收拢包围圈,骑马逃走吧,人心就如同那杂草一样,已经不可倚靠了!“
“逃?我还能逃到哪里去?”
“大汗,伟大的铁木真也有躲藏在羊毛车中,躲避追兵的时候,只要您还活着,孛儿只斤的旗帜就不会倒下!”塔什海牵来一匹战马,就要拉着林丹汗上马,却被推开了。
“可惜我不是伟大的铁木真。”林丹汗突然笑了起来:“一切都结束了,孛儿只斤的子孙能够享受胜利,也能面对失败,就这样吧!“说到这里。他推开惊诧的塔什海,走到矮墙边,高声喊道:“切桑上师,我就是林丹巴图尔。如果我放下武器,你将会怎么对待我?”
仿佛是被林丹汗的问话惊呆了,土岗下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个宏亮的声音:“假如你放下武器。那看在同一血脉的份上,绝不会有人让你流血,你将呆在寺院里,为自己犯下的罪孽恕罪!”
林丹汗笑道:“你看,我的下半辈子至少还能在佛堂里念经参禅,修行来世!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这是一顶很暖和的帐篷,胡杨木制成的骨架、双层牛皮、地上铺着呢绒毯子,在帐篷的四角各放着一只铜炉,木炭在里面烧得正旺,帐篷里充满着让人愉快的温暖气息。与外面刮得枯草呼呼作响的冷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丹汗盘膝坐在地上,他刚刚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面容白皙,湿漉漉的头发在双肩披散开来,若非前额和头顶部分的头发按照蒙古人的风俗剃的精光,此时的林丹汗倒像是个刚刚沐浴完毕的汉人儒生。
帐帘被掀开了,走进来四个人,为首的是切桑喇嘛,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王公打扮的中年人。后面紧跟着两个体格粗壮的护卫。那个王公打扮的中年人死死的盯着林丹汗,眼中流露出恶毒的光,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恨声道:“林丹巴图尔。你也有今天!”
“卜失兔,你来这里做什么?”林丹汗的神色有些惊惶,他将目光转向切桑喇嘛,问道:“切桑上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切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侧身站到一旁,将卜失兔让到了前面。
“什么意思?“卜失兔冷笑道:”来送你上西天,你以为就凭那几句誓言就能保住你的性命?太可笑了!“原来这卜失兔乃是俺答汗的后裔,右翼三部中最强大的土默特部的首领,拥有与明朝通商的特权,林丹汗率领左翼诸部西征时,将其击败,迫使其率残部逃亡到今天的青海,其牧地、大部分部众都为林丹汗所夺取。切桑联络诸部讨伐林丹汗时,他自然是最积极的一个,对林丹汗的仇恨也是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