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莫不是在奉承我!“刘成大笑了起来。他很清楚由于各种原因,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是以现代还是古代的道德标准来衡量,都与良善有相当的距离。虽然说做了不少实事。但双手也沾满了许多无辜者的鲜血,而且如果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话,直接或者间接死于自己手中的生命至少还要以十万计,后世不被评价为大魔王就不错了,如何还敢说是善人呢。
“刘大人,郑某今日所言皆是出自肺腑,无有一句虚言!“郑千里肃容道,他见刘成还是不太相信,便举起右手指天发誓道:“郑某方才若是有半句假话,当横死异乡,不得入土。”
“先生这是何必呢,在下相信还不成吗?”刘成有些尴尬的劝解道,毕竟明末还是一个抬头三尺有神灵的时代,自己逼得郑千里发下这么恶毒的誓言,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无妨!”郑千里道:“刘大人,你在鄜州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耳闻,凭心而论也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不过这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只要事情做了,便 是大善。纵然有一二差池,也远远胜过那些束手旁观、只会指指点点的庸夫。”
对郑千里的话语,刘成越听越是觉得耳熟,若是将其换上一套中山装,戴上一副黑框眼镜,他几乎以为面前坐着的是刚刚参加工作时单位里那个酷爱做报告的党委书记。他下意识的接口道:“成绩与错误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十根指头有长有短,成绩是主要的,错误是次要的,要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关系——”说到这里,刘成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掩口不说。
“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的关系?”郑千里眼睛一亮,击掌赞道:“这个比方打的极妙!世人皆有十根手指,长短不一,若是要人做事只有成绩,没有毛病,岂不是要人十根指头一般长短?哪有这等荒谬的道理?“说到这里,郑千里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朝堂之上的诸位大人们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刘成听到这里,不禁对眼前这个刑名师爷又高看了几分。须知后世史家对明亡原因虽然有诸多分歧。但有在一个观点上却是有共识的——从万历后期开始,明的中枢权威就患上了一种叫做党争的顽疾,即无论是谁当上了首辅,他就成为了敌对派别谏官们攻击的靶子。稍有差池就成为千夫所指,只有黯然下台了事。久而久之,在位的辅臣们第一个考虑的并非是如何推行政事,去除积弊,而是少犯或者不犯错误。应付政敌的攻击。这样一来国家又如何能不衰败呢?虽然党争这一现象并非只在明朝出现,但与汉、唐、宋等其他出现党争的朝代不同的是,明王朝的统治结构是科举产生的文官一枝独大,其他王朝文官党争,还可以用外戚、勋贵、皇室、内官、将门等其他成员来暂时的替代,而万历之后的明王朝却做不到,司礼监虽然号称内相,但与汉唐动辄废立天子,执掌政事的汉唐前辈来说还差得远。究其原因,还是要归功于明太祖朱元璋。他为了打击相权干脆废除了宰相这一官职,又极大的提高了谏官的地位和权力,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文官相互制衡,打击相权。可朱元璋万万没想到的是相权倒是被打压下去了,终明朝三百年,除了张居正算半个权臣,就也没出现过能威胁到皇权的人物。可他那些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后代们离开了文官的辅佐,就没有能力亲自执政,最后弄砸了他留下的大明帝国。
“我看先生见识深远。为何不靠个功名,岂不是远远胜过为人捉刀?”
郑千里笑了起来,突然道:“刘大人,我可是常州宜兴人。“
“宜兴人又如何?“刘成被郑千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弄糊涂了。郑千里见状。赶忙解释道,原来明朝建国的时候,南方的经济水平远远超过北方,这样一来假如南北统一考试的话,那么每年的进士就几乎都是南方人了。为了南北的政治平衡,明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