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钟伯走后,张满意抬头朝屋里望去。果然,只见床头折叠好的被子都对应着一个繁体字书写的数字。寻到自己所在的床位坐下,赶了半天的路,之前有别的景物分散注意力,这时全身的神经才一松懈下来,立时觉得一阵疲惫感袭来。腰也酸腿也疼,仿佛全身不得劲。
老爹在一旁取下背上的包伏,弯着腰将包伏放在床上打开,一边唠叨着:“咱家以后就靠你光耀门楣了,好好学,家里一切有你爹我照应,千万别分神挂心。每个月托人带封家书就好,这里有二百文铜钱,平日里如有沐休,自己外出吃点好的,补补身体。”说着,将一个用青布绣织的荷包,递到张满意手里。“钱包要看好了,吃饭洗澡随身带,外面不比家里。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满意听着老爹,像一个老太婆似的啰嗦着,却一点要不觉得烦,反而内心深处涌起浓浓的温馨。这大概是天下所有父母关心子女的方式吧。忽然间心中有些愁惆,离别总是令人伤感,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呆呆的望着老爹悄悄怕满白霜的头发,内心难掩失落之情。岁月无情,再丰神玉立的男子,在时光的洗涤下,终究会慢慢老去,最终化为一段骷骨。
张近陵一边整理着随身携带的行李,一边努力的嘱咐着儿子在外生活的注意事项。突然发现儿子的目光投住在自己的脸上,不舍之意是那么的明显。他又何尝舍得放下,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门的孩子,可谁叫他身为男儿身呢。皱鹰总有一天要离开老鹰的庇护,独自飞翔的。看着儿子单薄的身板,想到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不禁风模样,继承自己的一身本是以为化为妄想,眼下除了读点书,以后当个小货郎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出路了。
想到这里,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舍,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父子二人就此别过吧。”
说着,重新将打散的包伏收拾好。起身就准备离去,张满意忙起身道:“爹,我送送你。”
“用不了,我不喜欢离别的那种滋味。”话音方落,快走几步,身影消失在门外。
张满意果然又重新坐回床上,喃喃道“是啊,我也不喜欢离别的滋味。”
寝舍内只剩下张满意一个人,老爹走了,满室寂静,顺势一躺,拿起老爹留下的那个大包伏,抱在胸前,渐渐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后,发觉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想必是钟伯来过了,看他睡得正香没有惊扰。心里没来由的,涌现出一股温暖。
房间里有点黑,想必外面的天色已经夜了。睁着眼睛适应了一会,才重新感觉到微弱的光线,屋子里模模糊糊,但旁边的床位上是空的,也不知古代的学堂有没有晚自习,同寝室的人是学习去了还没回来,还是干别的什么事情去了。
咕噜噜~~
一天没吃饭了,早上吃的那只烤山鸡早就化成了便便,想起先前钟伯说的话,要吃饭的话会有人领他去食堂。可是现在天都黑了,别说人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是不是叫他吃饭的人把他给忘了。至于,是不是钟伯忘了跟人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在睡之前还没有盖被子呢,说了稍后送被子来。还真的送来了,足见钟伯是一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由此可见,肯定是旁人的问题。
在怀里一阵摸索,掏出那块木质的牌牌握在手里,与其等着别人来领,不如自己找过去。记得进来时,这前后所有茅屋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应该不是太难找。捂着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将腰间的裤绳紧了紧,感觉没那么饿了。这才摸黑找到自己的鞋子,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走去。
吱呀一声,打开厚重的门板,外面月华如水,在庭院里洒下一地水银。
张满意望着庭院中错踪复杂的廊道,顿时傻眼。白天来的时候也没觉着有多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