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这个男人一向都是不喜欢使用疑问句的。
他喜欢陈述句,掷地有声,也喜欢祈使句,发号施令。唯独疑问的语气,让宠天戈觉得一切似乎都充满了不确定,而他偏偏不喜欢不确定。
不确定的方案,不确定的项目,不确定的感情,不确定的未來,这些都是他的意料之外。
他要的是“我把握”,而不是“我疑惑”。
夜婴宁像是在抱着一个婴儿一样,抬起右手,抚摸了几下宠天戈的后背,微微喟叹道:“这是什么道理?我明明沒怎么样,可你说的,却似乎我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他亦感到自己有些失言,摸了摸额头,笑道:“喝多了,别生我的气。”
夜婴宁去推他,宠天戈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将手臂收得更紧,夜婴宁只好低低道:“我要去给你倒蜂蜜水。”
他这才乖乖撤开两手,眼巴巴地看着她,舔舔嘴唇,这才惊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可怕。
折腾了好一会儿,宠天戈的酒劲儿居然过去了,他觉得浑身粘腻,再也睡不着,一掀被子起來,去卫生间洗澡。
夜婴宁其实也睡不着,抱着平板靠在床头看美剧,只是稍显心不在焉,有一眼沒一眼的,脑子里不时有林行远的脸忽然冒出來,挥之不去。
多么可笑,当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的时候,她的低贱身份让他们的关系受到家中的阻挠,他都沒有说过,你和我一起走吧。而今,她是他未婚妻的堂姐,一个已婚女人,顶着通奸或重婚的压力,这种话他却能说得出口。
原來,世界上多的是阴差阳错。
宠天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探头,好奇她在看什么。等看清画面,不禁咋舌道:“睡前看这种暴力血腥的剧情,不怕睡觉做噩梦吗?或者干脆给我一个扫堂腿,一个大耳刮怎么办?”
夜婴宁连连发笑,按下暂停,随手放到床头柜上,起身蹭到床边,双手拢住他的颈子,接过毛巾,轻轻帮他擦着头发。
宠天戈眯着眼享受着她的殷勤,等到头发半干,她停了下來,伸手在他头顶揪了一根头发下來。
“不会吧?”
他顿时大惊失色,伸手去抢了过來。果然,指缝里的那根头发,在灯下细看,有大半截已经白了。
“老了老了,这下完了。”
宠天戈的语气听起來异常忧伤,他坐在床边,手里捻着那根头发,翻來覆去地看。他最近用脑过度,操心的事情太多,自然伤头发。
夜婴宁忍笑,在床上跪着拍拍枕头,招呼道:“老什么,现在最吃香的就是中年大叔,事业有成,人生阅历又丰富,小女孩们对这种男人根本把持不住……”
他不开口,等了一会儿,才忽然转过來,猛地将她扑倒在床,一脸狰狞道:“把持不住,嗯?”
她连连求饶,最后还是不得不和他嬉笑着滚倒在一处。
“我管别人把持不把持干什么,我就知道,我现在有点儿把持不住!”
宠天戈一把扯过身边的被子,用力抖落开,彻底遮住自己和夜婴宁,将她按在黑漆漆的被窝里,上下其手起來。
她急喘不已,最后只得沉沦在他亲手制造的无边欲海之中,眼前再也沒有其他男人的影像,只有他的那张被欲色笼罩的脸,不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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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的春季往往很短,且经常伴随着大风和倒春寒,难得这几日沒有雾霾,阳光也炽烈,算是一年365天之中少有的好天气。
这一阵子夜澜安沉醉在每日的聚会和party上,一扫之前几个月的消沉潦倒,因为再次过上了整日周旋在衣香鬓影之间的生活,许久沒有疯狂购物的她立即感到自己沒有衣服沒有鞋子沒有配饰沒有手袋,面对着堆得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