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
    两人缓步行到一树花木下立住,裴州清仰头望着那茂盛的树冠,轻声问:“文静,这一生,你可悔过?”
    “悔?”王平回望裴州清,她的眼神儿已经不是太好了,不能够看清那被树荫遮蔽的黑眸中是怎样的情绪,觉得诧异的时候,就听得裴州清又说,“薄氏好(三声)子……他,原是爱慕你的,你也知……”
    “哈哈……”听明白问题是从哪里而来,王平哑声而笑,她的嗓音早已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清脆,但笑起来却透着爽朗。
    笑了一阵儿,才在裴州清严肃的脸色下轻声说:“一辈子都过了,要悔什么?我做事情,从来不去后悔,因为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若是不悔,那你为何不愿为我孕育子女?”或许是老了,裴州清才终于有胆子问出这一个梗在心头许久的问题,生怕得到一个敷衍的答案,他先一步止住了王平的话头,“休要瞒我,一生将尽,我只求一个答案。”
    发现对方吃避子药时候的震惊愤怒,早已随着时间而磨灭,唯一剩下的,或许还有那一份不解与不甘。
    为什么不愿意繁衍他们的后代呢?非是身体不能,那,就是心理不能。心理若不能,那是为谁呢?那个总是将目光深沉望来的男子,那个总是对她的命令奉行不违的薄卿,或许就是一切的原因。
    不愿意这样想,但事实让他无法欺骗自己,可,他终究还是忍了,这一忍,就是许多年,忍到那皇位都要成了薄家的。——他终于是忍不住了,问出了这个本来准备要带进棺材的问题。
    “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生儿育女呢?”王平轻声问,目光不再看裴州清,而是看向了那棵树。这树,扎根园中不知多久,枝繁叶茂,但在大树脚下,不要说分支,就连细草也是没有的,唯独一些地衣平铺。
    “我想要做的事情太多,我想要为自己而活,不为了父母,不为了子女,我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不是作为女子,而是作为人,究竟能够走到哪里。”
    王平想,经过了这么多世,她再也无法想象甘心为一个男子怀胎生子是怎样的情景。她的生活,早已经无法局限在“上学——毕业——结婚——生子”的单行线内,那么,她又有什么必要为了一个不爱的人去生子呢?
    是的,不爱。
    即便一生相伴,但她还是不爱裴州清,不是他没有样貌,也不是他没有才情,更不是他没有能力……纵然他千好万好,但她就是不爱,又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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