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笑意加深,又想到与自己志趣相投,才情极高的妻子,他眉间微微皱了起来。
薛氏自然晓得他为何皱眉,顿了顿,她道:“婢妾虽不懂得多少道理,但也晓得烦心事藏不得,越藏越烦。”
闻言,安世延一怔,随即摇头苦笑:“烦心倒不至于,就是有些疲累罢了。”
他长叹出一声,随手将笔搁回笔架,又幽幽道:“或许是我太过贪心了,以往不在意的,如今都在意了,在意的多了,也就累了。”
薛氏眸光微闪,“既然累了,就歇歇罢,总有不让五爷觉得累的。”
“或许吧。”安世延淡淡一笑,似是没有听懂薛氏的弦外之音。
心中不可谓不失望,薛氏掩饰一笑,道:“五爷,婢妾来了有一会了,就不打扰您了。”
“嗯。”安世延微微颔首,并不挽留。
薛氏深深望了眼他俊美出尘的侧脸,带着满腔不甘与失落离去。
薛氏去安世延书房的事并不是秘密,不必安插在金桂苑的丫鬟通知,李嬷嬷就听说了,她立即火急火燎地这件事禀告了孟氏。
彼时,安若澜正在陪着孟氏说话,听闻后,孟氏满不在意笑道:“这有何大惊小怪的,她是五爷的妾,去讨好五爷也是正常。”
“夫人!”李嬷嬷急得不行,“话不能这么说,薛氏她是居心不良啊!”
夫人因“生病”不能管家的事一传开,薛氏就立即跑到了五爷面前说三道四,这可不就是趁人之危么!
奈何,不管李嬷嬷如何着急,孟氏依旧是一派悠闲淡定之资,很是自信道:“任凭她如何居心叵测,我也不担心。五爷去书房前还来看过我,温柔细心地安慰我,我相信五爷,”言语间溢满幸福。
“夫人……”李嬷嬷还想再劝,然而孟氏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不耐摆手道:“行了,我心中有数,不必你念叨。”她心里对李嬷嬷的芥蒂还未完全消除。
李嬷嬷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可算是知道何谓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她求助地望向安若澜,希望她能开口相劝。
察觉到李嬷嬷的目光,安若澜无奈地笑了笑,并未开口。
母亲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不是她不想劝,而是不敢劝。若是这会她出口相劝,恐怕又要被母亲误会她不相信父亲了,到时少不了又要受一顿责备,最重要的是,会影响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这几日她日日过来陪伴母亲,好不容易才让前段时间闹僵的关系有所缓和,如今她当真是怕了。
见安若澜不肯开口,李嬷嬷心里又抱怨上了,嘟嘟囔囔出了门,又去打听消息去了。
李嬷嬷一走,孟氏叹了一声,颇为烦恼道:“李嬷嬷这些日子是愈发疑神疑鬼了,总是一惊一乍的。”
晚雪笑道:“许是年纪大了吧。”
孟氏认同地点点头。
安若澜不做声,悄悄望了晚雪一眼。晚雪注意道她的目光,对她亲切地笑了笑。
“对了,”孟氏忽地开口,笑望着安若澜,问道:“这两日澜儿督促娴儿练字,可觉得娴儿的字有进步?”
那日安若娴表达了想要学习柳体的心情后,孟氏就开始手把手地教她练字了,只是这两日孟氏称病,不便教导她,是以便嘱咐了安若澜督促。
这要求不可谓不伤人,若是前世,安若澜定然会伤心伤神,如今的话,她却是看开了。
连母亲自己都不介意安若娴是庶女,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说到底,前世她针对的并非是安若娴本人,而是安若娴庶女的身份。
再则,她隐隐觉得安若娴与前世不同了。
怎么说呢,她觉得现在的安若娴是真心对母亲好,而不是像前世一样,只是为了欺骗利用母亲,才刻意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