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报恩就那么重要吗?”方笑语闭了眼,紧握着拳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她放开紧握成拳的手掌,抬头目视着方剑璋,声音有些疲哑道:“这些年,您为丞相所做的已经足够多,还不够抵消那所谓的恩情吗?”
“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方剑璋坚持,并不愿妥协。有恩不报甚至恩将仇报,这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为了报恩,您扶正了梅素惜,为了报恩,您与她达成协议对我和皓之不管不问,您一去北燕就是多时,这将军府里处处龙潭虎穴,这里明明是家,明明该是给我们遮风挡雨的地方,却成了鬼门关阎罗殿。”
“爹爹,您可知若没有锦姨娘几次相救,您从北燕回来面对的就该是我与皓之的骸骨与牌位!我自不必提,皓之性命有危时有多希望您能出手相救,可是您没有,即便得知那个女人是有多阴狠毒辣,您所做的也不过是让她在院子里闭门思过。我与皓之不说,是因为知道您的苦衷,您一生磊落,当年落难之时蒙丞相相救,又是丞相指点您弃笔从戎,博了一个锦绣前程,所以您感激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是爹爹,我和皓之也是有心的!”
“皓之他才六岁,别家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皓之却要为了活下去拼命的挣扎。您能放任那个女人和一个商人的儿子骑在皓之头上耀武扬威,而皓之这个将军府的嫡少爷却要一再的躲避她们母子的迫害。皓之他懂事,不想给爹爹添麻烦,所以所有的事他都默默的扛着,一次次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可若是这一次我再晚些醒来甚至永远都醒不过来,皓之就会被溺死在那荷花池中,锦姨娘就会被诬为害死皓之的凶手被处置,年幼的慕仪就要落在那个阴狠的女人手中断送一生!从此,将军府就只剩下周子风一个人,您没了子嗣,就只能选择过继周子风到您名下,又有丞相的恩情压着,这将军府早晚有一日不再姓方而改性梅,这就是您愿意看到的结果吗?”
方笑语的控诉似乎狠狠的击打在了方剑璋的心上,即使此时此刻他心中有数,可听到方笑语的话,他还是觉得难过与愧疚。
见方剑璋不说话,方笑语苦笑道:“您自恃有情有义,所以对丞相毫无防备,他可以在您的军中安插人手,可以让您的暗卫全都变成他的人。若非如此,您留在府中的暗卫为何能被梅素惜轻易收买?爹爹,难道您就不曾怀疑过,丞相他,真的对您有恩吗?”
“切莫胡言乱语!”方剑璋似乎是被方笑语的话给震惊到了,一脸的疾言厉色道:“若无丞相相救,为父早就是一摊枯骨,当年科场舞弊之事死了多少人,不曾亲身经历,不会知道为父心中有多绝望。当年我错信友人,被挚友背叛,惹出杀身之祸,若非丞相出手,为父早已死在那幕后之人的手中。也是因为丞相提点,我这才弃笔从戎,从一介小兵,摸爬滚打博出了这将军之位,若无丞相,又如何会有为父今日?又如何会有你们!”
别说方剑璋被方笑语突然脱口而出的话给惊着了,就是那隐在暗中默默看戏的两人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素来知道丞相人脉遍及朝野,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介文官,他还是有能力也有信心将一切掌控,可若是丞相的手真的伸入了军中,事情可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方笑语似乎是被方剑璋的戾气给惊着了,只是愣愣的看着对方,一脸的讽刺之色道:“父亲可知,为何我刚醒来便能知皓之在荷园出了事?”
方剑璋许是没想到方笑语会突然的将话题转到了方皓之的身上,摇摇头道:“我曾问过你,你只笑而不语。为父只当你不愿说,也便不再强求。”
事实上方剑璋确实很好奇此事。当时当真是千钧一发,只要他二人再晚去一刻,恐怕他就真要痛失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