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似乎也想起当年它食她肉的情景,不由得低下脑袋,云衿子低下头,在它耳边呢喃:“若是有朝一日我比你先死,你便将我吃了,骨头嚼碎,也好过飘零在这世间化为尘土。”
豹子低吼一声,仿佛是在抗拒这句话。云衿子又笑起来,这一次她的笑容是真心的。“怎么办呢,墨君,是杀我,还是看着我杀他们?”
她又问了一次,已经将身边的一名长老抓到面前,单手慢慢没入对方胸膛,作势要掏心。她有个问题一直都没搞清楚,世上有那么多人,是不是每个人的心都是红色的?
所以她很喜欢挖人心,一颗一颗的挖,让她失望的是每个人的心都是红色。好人是,坏人也是。既然如此,好人与坏人有什么界限?她再不想去考虑这些问题了,她只想活得潇洒自在,这世上再也无人能束缚。
正义,道德,情感……这些东西她都不要,也不在乎。
墨君闭上眼睛,他慢慢地走近云衿子,道:“我不会杀你,更不会伤你。”
云衿子饶有兴味地望着他。
他在靠近。“我只想带你回仙人山,衿子,放下这一切吧,若是你恨,杀了我便是,不要再迁怒旁人了。”
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将整片最脆弱的部位都暴露给了云衿子,可是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畏惧,不知道是视死如归,还是笃定云衿子绝对不会伤害她。
所有幸存者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如果云衿子下不了手,那么今日天剑门就不会全军覆没,若是云衿子下得去手……不可能,她绝下不去手。
没人比清浅更清楚云衿子有多么爱慕墨君了。云衿子是可以义无反顾为墨君死的,她确信。所以当她看到墨君出现的时候就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和师父等人都有救了。
云衿子看着墨君,这个男人此刻和她靠得极近,一双如水般清冷的眼睛正凝视着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就算是被他抱在怀里,也是触摸不到这个男人的。
然后在清浅的尖叫声中,云衿子将匕首送入了墨君的胸膛。他慢慢地低下头,望向胸口没入的匕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是在问云衿子为什么,还是在问自己。
云衿子对他嫣然一笑,道:“我说不喜欢你了,是真的不喜欢你了,师父。”
她一共叫过他两声师父,一次是让他去给她洗,一次是在杀他的时候。在墨君还未死去的时候,云衿子凑近他耳朵,轻声道:“师父,我不再需要你了。”
云衿子从来不曾想过回到过去。
所有人都算错了。
没有那令人感动的戏码,她不会下不去手,不会改邪归正,不会回头是岸。她身处遥远不见边际的忘川河中,早已遗忘了许多。既然墨君自己求死,她自然不会拒绝。
少了唯一能与自己抗衡的墨君,接下来还有谁能挡在她面前,成为她的绊脚石?
墨君双膝跪地,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云衿子没有兴趣去听。
清浅被吓疯了,她不住地摇头摇头再摇头,看到有人接近自己就大叫救命,然后在地上往前蹭。云衿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感觉十分快活。她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只是为别人报仇,便如此快乐,若是报了自己的仇,那便是魂飞魄散她也不怕了。
天剑门最后只幸存一个活口,那就是清浅。
山脚下则多了一名疯疯癫癫的女乞丐,这女乞丐四肢不能行走,只能在地上爬行,靠人们施舍的粥水勉强过活。然而每当她看到白发之人,总会发出怪声怪气的大叫,然后拼命逃窜。有顽皮的小孩子头上顶着白布去吓她,她便尖声嚎叫,孩子们便发出清脆的笑声。
自此,天剑门从江湖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