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几位见礼后,又向陈.希烈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微笑。
杨国忠出的主意很有他一贯的风格。
“先以查验各地义仓库存的名义请旨,再言各地义仓年久失修需户部拨款修缮,户部自然无钱,义仓存粮也不宜久置,莫不如将其折绢后送入京中……”
耍个赖皮,先把粮食从各地郡县骗到长安来,到了自己地盘,还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义仓粮本就是朝廷政策所得,地方官员无权擅动,闹粮荒的时候还有理由阻扰粮食外流,眼下无灾无难,无论情理还是法理,地方官员都阻止不了。
“查验义仓库存时免不了发现些中饱私囊之辈,可着御史详查……”
杨国忠未尽其言,但三位宰相都不是小白,自然秒懂其中深意。
你要是不跳出来阻扰,我就让御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年头,有几个官员屁股上是干净的?
典型的泼皮无赖打法,先哄骗再威胁,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李林甫只沉默片刻便道:“老夫看,可行!”
李林甫同样是市井出身,不管什么办法,有用就行!何况这些年,类似的方法他不知用过几回,哪里会排斥?
“也就是说今后义仓不再储粮,全部折成绢帛送来京师?”徐番琢磨出了些别的味道。
如果义仓粮可以这样,那今后丁租、地课等赋税岂不也可折绢缴纳?
唐时在均田制的基础上实施租庸调制,规定对每一男丁授田百亩,其中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每丁每年向国家输粟两石,为租;输绢两丈、绵三两( 或布两丈四尺、麻三斤),为调;服役二十日,称正役,不役者每日纳绢三尺(或布三尺六),为庸。
若因事增加派役,则以所增日数抵除租调,“旬有五日免其调,三旬则租调俱免”,并限定所增日数与正役合计不得超过五十日。
租庸调以人丁为本,不论土地、财产多少,都要按丁交纳同等数量的绢粟。这是建立在唐初自耕农大量存在,并且都占有一定数量土地的基础上的一种赋税制度。
唐朝租庸调的基础是均田制,自唐高宗、武则天起,土地兼并日益加剧、大量的自耕农破产逃亡、或者沦为地主佃户,均田制逐渐濒于崩溃,以丁身为本的租庸调成为农民不堪忍受的沉重负担,与土地占有情况已经不相适应,贫富分化日趋严重。
开元以来,土地兼并日益严峻,租庸调制与此时的土地占有情况也越发不相适应。
到了玄宗天宝年间“丁口转死,非旧名矣;田亩移换,非旧额矣;贫富升降,非旧第矣。”而天下户籍久不更造,甚至戍边死亡者也不为之除籍,户部按旧籍征敛租庸调,地方政府则把虚挂丁户的租庸调均摊到没有逃亡的贫苦农民身上,迫使更多的农民逃亡,租庸调制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自分管户部以来,税制改革的念头就在徐番脑中出现,这两年财政拮据,改革的念头也越来越盛。
然而这等泼天大事,牵动着全天下人的利益,一个不好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便是有皇帝的信任,徐番却连提都不敢轻易提。
“以义仓开头,循序渐进,未尝不可……”徐番知道几人都在等自己的决定,遂缓缓点头道:“我也认为可以!”
“好,抄送一份,送去东宫!”李林甫大喜,直接替陈.希烈作了总结。
李亨的势力虽已大到让皇帝都不敢擅动,可政事堂是朝廷议事之地,身为太子的李亨可没得到监国理事的诏书,即便几位宰相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却也不能明目张胆跑来办公,只能每日让人将宰相们的决议抄送一份过去。
这是为朝廷创收的好事,李亨自然不会反对。
而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