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看不到周亦琛的怒,钱慕锦转身走到宋家二老身边,弯身扶起了宋大娘:“怎么就说错了?当日因为我与宋大娘一语不合,她又气我不肯以身相许报答她的儿子,所以情急之下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把卖媳妇……说成了买媳妇……”钱慕锦的手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宋大娘的胳膊,宋大娘怔了好久,老实巴交一辈子,扯谎已经是她的极限,如今在这公堂上,她自然是傻愣傻愣的。
钱慕锦的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可是很快她就换了一种方式:“大娘,你当日其实是想说,我这样不识抬举的姑娘,不懂得知恩图报,可你的儿子救了我,还受了些伤,早晓得就该将我这样没有良心之人拾掇拾掇拿去卖了,是吗?”
宋大娘终于缓过神来了,让她临时编谎话她不会,但是顺着钱慕锦给她铺好的路还能不会!?
这会儿不是关系到她自己了,而是关系到她两个儿子,听到钱慕锦的话,她连连点头:“是是是!周大人!是民妇说错了!”
“荒谬!”周亦琛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起来,他分明是为民请命,为何会变成他枉做好人!?
“那你告诉本官,你为何要逃走?”记录案情的文官曾说过,是这买来的儿媳妇跑了,宋家二老的大儿子去追,因着没有见到人回来从,才会这般担心,也露了马脚。
钱慕锦的笑容更加自然:“大人这话可问的好笑,试问有哪家的儿媳妇,会不跟婆婆吵几句嘴的?在场的姑娘婶婶们,家里能没有几句拌嘴的,尽管站出来让大人瞧瞧!我不过是和婆婆拌了嘴赌气离开,逃这个字眼,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宋光也是担心我才追出去,如今我不是已经消了气跟着回来么,倒是不晓得这件简单的事情为何会被这般曲解。”
三言两语就将事情颠倒,周亦琛忍不住要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了。
“大人方才可是拍惊堂木了?”钱慕锦话题一转,让周亦琛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看了一下自己仅仅握着的惊堂木。
钱慕锦转身将宋老爹也扶了起来:“大人方才觉得民妇胡言乱语,情急之下以惊堂木饬令民女住口,更是出口反驳民女的话,由此可见,即便是大人这般饱读诗书明白道理之人尚且也有一时情急的下意识反应,那宋大娘这样的白丁,心急了说两句不合宜的话,有何不可?左右她虽这样说了,但我们姐妹这几个都好好的站在这里,没被打没被虐,民女心中好奇,大人还要追究些什么?”
谁也没有见过一个女人竟然能这样不急不缓的堵得县令无话可说!不是夸张,是真的无话可说,话都被她一个人说完了!
周亦琛的目光从意外到薄怒再到幽深,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最后,他将自己紧紧握着惊堂木的手松开了一些,目光转向一旁的几个妇人:“照这么看,你们的婚嫁,也是一场误会了?”
几个妇人连连点头:“是……是啊大人。”
好了,真是冤假错案了。
周亦琛缓缓靠向了椅背,那双好看深邃的眼在下方一群人身上扫过一轮后,再次落在了那个十分独特的女人身上。
钱慕锦个子高挑,即便是宋光这样人高马大的庄稼汉,和她站在一起仿佛都乖顺的如同小绵羊一般,周亦琛的目光动了动,良久,薄唇突出四个字:“师爷,把陈词给他们过目一遍,若无其他,结案,放人。”
放人!?
周亦琛此话一出,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太好了!”一直被拦在外头的宋家小妹红着眼睛,奋力挡开了拦在衙门口的官差,两步跑过来,眼泪珠子就掉下来了:“爹……娘……大哥!”
官差抓走的是宋家二老和宋光,并没有为难这个才十三岁的小妹,宋家老二宋励这两日正在学堂中用功,似乎是先生要办一场考试,让他们先熟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