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道人却并不慌张,只淡然道:“贫道所说真假,诸位寻一相面高人,一看便知。贫道或许包藏祸心,总不至于能让天下相士都这般吧。”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其实相面什么的,知非道人一点也不懂,只是根据原著的记述推断,不过巧的是,他话音方落不久,角落里便响起了一个声音:“老父倒是学过些相术,不知马夫人可否然老朽看看,也好还夫人一个清白。”
众人看去,却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这老头头发花白,眼窝深陷,瘦瘦弱弱的便好似一阵风都能吹走似的。一身粗布麻衣在他身上,愣是彰显出了儒雅的气息。有那认识的已经在喊:“原来是安乐先生邵庸邵老爷子。他老人家怎么也到这里来啦。”
有不了解的便询问着王老爷子设什么来路,便有人说道:“这安乐先生可是了不得。据说他少年时曾拜李之才先生为师,学《河图》、《洛书》,邵先生探索其中深奥的内涵时,往往如有神助一般的能妙悟、洞彻其内涵,渐渐为世人称颂。乃是当今士林中第一流的人物。
便又有人问道:“就算如此,那也不过是个穷酸,跟这又扯得上什么关系?”
“嘿,你这厮端的是孤陋寡闻。这邵先生了彻了古今一切学问,区区相术自然不在话下。他四十年前便名扬天下,据说不论是过去未来,邵先生都能一眼看透。据说当年官家都要他求做官,为他卜卦呢。前几年邵先生突然没了踪迹,大伙儿只当他已经故去,却不知道老爷子依然健在。有这老爷子出手,那牛鼻子的污蔑可就做不得数啦。”
“哇,兄弟,你懂得真多。”
“那是,想当年我也在私塾读过书,书塾先生还说我将来能考状元呢。要不是后来我师父将我带走,我现在也是朝中的相公了。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哄哄闹闹中,确实都知道了这老头儿来头不小,本领不凡。
邵老先生正一摇一颤的走过来,听见这话,摆摆手道:“未来不定,哪能尽只,老朽也就能看个大概。倒是过去的一些事情,老朽能看得分明。”
马夫人在知非道人说出她在马大元丧期便有云雨巫山之事的时候已觉得不妙,好在她急智,做出一番以死明志的举动,不想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众人对着邵老爷子的议论她也听得分明,何况他本来就读书识字,对这位理学大家了解的极多。心虚之下,不免显出了张惶,落在几个有心人眼里,可就落了痕迹。然而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他想法子应付过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敛衽施礼:“有劳老爷子为小女子洗刷侮辱,为先夫正名。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激不尽。”
王老爷子抚须笑道:“好说,好说。老夫年轻时受过马副帮主的恩情,自然不容其清誉受损。”说到这里,还狠狠瞪了知非道人一眼。
邵老先生定定的瞧了马夫人几眼,忽的一声冷哼,转身便要离去,恰巧看到丐帮全冠清,目光停留了一下,又叹了声气:“红粉骷髅,何苦来哉?”不理众人的惊诧,他已施施然离开。
全冠清下意识的一掌拍向王老爷子,却被知非道人拦了下来。到了这一步,大伙儿其实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一时群雄默默,只觉得莫大的讽刺。有些个原本乔峰交情不错的人已经在想,瞧这情形,马大元之死多半另有隐情,那么,乔峰弑亲弑师,会不会也另有缘由呢?不,不会的。他那弑亲弑师的恶行乃是少林高僧亲眼所见,错不了的。他是契丹胡虏,怎会不做恶事?
不理沉默中的群雄,知非道人又走到乔峰面前:“乔兄,马夫人那杯不算,我便来陪你喝这第一碗。”乔峰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却又听知非道人道:“不过,我可不跟乔兄你喝这劳什子绝交酒,我知你心中苦闷,便来陪你撞上一碗,好教你知道,你至少还有一个朋友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