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思杰只是点了点头,不久后,前面那三位也已离开教室。
“我们走吧。”欧思杰走过去,好像在打扰一个沉思中的哲学家,充满了愧疚。
岂料,萌萌立刻就就抬起头,微微笑着,笑的是那么美,怎么形容呢?大概就像遇到四月的花、仲夏的雨、隆冬的线手套。她吐出一个“嗯”字,便起来收拾。大概是坐得太久,竟然一个没站住,闪了一下,跌靠在椅背上。欧思杰赶忙上去扶住,她却示意没关系。继而把青色的特百惠,和从来不带走的几个涂鸦小本都一股脑塞进书包。
整个下午,岑萌萌都如在梦中。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却步履舒缓,随手挽住欧思杰的胳膊,走着走着连脑袋也靠在他的肩头。
离校前,萌萌请求上了趟厕所。
出了校门,右手是那天撕陈浩的小巷,左手是他们将要穿过的老小区。黄炽灯把寂静的秋夜,照得孤独极了。
“哎!”尽管很轻,欧思杰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萌萌的叹气。
“没事。”
他很努力想要从嘴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可就连这两个字也在初秋微瑟的夜里残破不全。像重重掷一粒尘埃到平静的水面,怎样努力都惊不出任何涟漪。
直到岑萌萌侧首温柔地望了他一眼,他才放开了说:
“不会有事儿的,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儿,无非就是念个检讨,我可以帮你写的,我从小到大可以说是‘检讨等身’。”
欧思杰努力地用手比划出高高一摞书的情境,让萌萌明白他是在用“著作等身”这个梗。
岑萌萌终于被逗笑了,还呆呆地点了几下头,这一瞬间,欧思杰突然惊觉最近这一个礼拜以来,她的变化好大好大,自己真的是着了迷,真的是彻彻底底喜欢上她了。过去拥抱和牵手是一种欲望的指引,现在则完全是想要传递发自心底的爱的温柔。
“饿了,想吃点什么。”说这话时,岑萌萌着手搂了一把头发,教科书式示范了美女怎样忧愁。
“去吃前进路的麻辣烫,或者医院街的玉米酿,”看岑萌萌没有反应,老欧只能挖空心思,列举知名而适宜的美食小店,“前进路的背巷子里还有家汤面,是董飞鹏带我去的,特好吃……”
“我想去梨园路,那儿有一家小店。”
“我们就去梨园路,走!”
又是不假思索地牵起手,跳着跑向公交站,快出老小区时,有一大段没有灯的小路。突然,一个老婆婆横在了小路前,那里有最后一盏微亮的黄灯。她振振有词地念着:
“该结束了,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灯光微弱,只能看见她枯树皮一样的脸,身高好像还不到1米4。再看萌萌被吓得不轻,紧紧倚着自己,眼睛却满布恐惧地盯着地面。
啊,原来老太太是裹了小脚的!
欧思杰拍了拍她的头,宽慰道:“别怕,别怕,估计是个神经病。”
“我们绕着走吧。”
二人刻意地绕开老太太,一进入黑暗小路,就疯了也似地狂奔起来。一直跑过已人迹罕稀的前进路,在四马路十字,二人弯腰撑着膝盖大喘气。体力的猛然消耗,倒也消散了不少抑郁的情绪,欧思杰无奈地感叹着:
“今天真倒霉,走个路,还能遇到怪老太。”
“我最怕弯弯曲曲的东西了。”
“弯弯曲曲?”欧思杰不明就里,不过还是逗乐道:“那你可不能去纬零街。”
“啊?”
“那儿可全是曲曲弯弯的立交桥,还有曲曲弯弯的批发品小巷子,还有些曲曲弯弯的小生意精。”
“哎呀,讨厌!”小拳拳打了欧思杰一下,破郁为笑真是难得!
“大荡给你说了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