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方寸只着一短裤躺在床上,两眼微闭。方筹拿出那卷软皮布,展开,放在方寸身前。
“放轻松,意守丹田,”方筹见方寸神情放松下来后,取出一根金针,细若毫发,手指黏动,金针转动着插入方寸耳后,只见方筹接连取出金针,一一插入方寸脑部,又取金针沿颈部一路插到腹部方才停手。
方筹稍停一下,吐纳了一会儿,手指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后,将方寸身上的金针快速黏动,又插进寸许,这次的顺序与第一次插入金针的次序完全一样。全部做完以后,方筹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白玲在旁看的仔细,见方筹停手赶紧端来一杯茶,道:“先喝口水。”
方筹端过茶杯一饮而尽,递还白玲,扶着方寸坐起,手掌在方寸背部游走,似推拿却快速了许多,约两刻钟后停下来,继续让方寸平躺,用手揉捏了他的手脚一刻钟方罢。
稍停片刻,方筹用手指按在金针两侧,轻轻一压,口中一喝:“起!”金针自体内跳出,方筹两指夹住,取针的顺序确是自后向前,只一会功夫,金针就都跳到方筹手中,足有百余根,金针淬体这才告一段落,方寸已经沉睡,鼻息悠长。
白玲端来脸盆,待方筹洗漱完毕,说道:“方筹,金针淬体越到后期耗费精力越大,你看明天”
“无碍,”方筹摆手道:“虚尘大师气息太弱,若不施针,圆寂之期就在近日,不能拖了,宜早不宜迟,早点休息吧。”
第二日,天还未明,方筹起身推门而出,见一言和尚已端着斋饭候在院中。方筹坐在石桌前,指指桌子,一言见状赶紧把斋饭放在桌上,站立在旁。
方筹不管不顾的吃起来,边吃边说:“我一会儿去你师父那儿,待会儿你再端份斋饭送给屋里去,你就不用去你师父那了,今天陪我儿子四处转转,我妻子随我进去,她比较熟悉状况,在旁照应即可。”
一言心想师父要紧我哪有心思陪小孩游玩,可又想起师父叮嘱说一切听从方施主安排,无奈之下,只有点头相应。
方筹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在旁也无用,只能搅乱我的思绪,我好好给你师父治病,你好好照看我孩儿,你看可好?”
一言忙道:“一切依方施主所言,我马上再去准备斋饭。”说完匆忙离去。
待一言和尚重新端着斋饭回来时,屋里已不见方筹白玲踪影,只有那小孩在整理床铺。
“不用找了,我爸妈已经去给老和尚施针去了,”方寸头也不抬的说道,床铺被他整理的一点褶皱都没有,被子也叠的四四方方了才停住。
方寸接着道:“和尚哥哥,爸爸说今天你陪我玩,我们现在走吧,早饭就不吃啦。”
一言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带着这个小孩走出了寺庙。
“哥,前面那块石头很高很大啊!”
“那是归去涯。”
“哎,哥,我怎么看山下有个大水坑啊!”
“那不是大水坑,那是伴山湖。”
“哥,你看,那树上有只猴子,好像还带了个帽子,还是和尚的帽子,难道猴子也有出家当和尚的?”
“那是僧帽猴!”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不觉已经登到清凉山的最高峰,站在山顶,极目远眺,山峦起伏到远处舒展开来,成了平原,满是绿色,抬头便是蓝色天空,没有丁点儿白,挂着耀眼的太阳,已经炙热起来了。
“你经常来这里吗”方寸问。
“没,只有两三次,寺庙里好多功课,”一言答。
“那你去过别的地方吗,比如海边?”方寸又问。
“没,我自小就在清凉寺,只是前几年去过九华山看过虚空师叔。”一言道。